卉歌聲音裏已經帶著些許哭腔了,顧澈卻開口,“沒事的。”
卉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若不是這次江東叛變稱帝,同楚國一起攻向大越,隻怕……”
“我知道。”顧澈出了聲,“我有一些累。”
卉歌不知道顧澈在宮中遭遇了什麼,隻是一眼看過去也知道顧澈現在的狀態極度不好,便輕輕的鬆開了顧澈,“你還是要上戰場。”
“自然。”顧澈出了聲。
卉歌沒有多言了,顧澈笑了一下,“不需驚慌。”
顧澈淡然的沒有開口,顧澈也大抵知道是什麼情況。
楚期當然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那麼他會如何做呢?
既不能聯合顧家,也不可能直接向王上施壓,那麼便隻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引外敵來侵,讓外部矛盾代替內部矛盾。
隻要局勢到一定的程度,葉錦便不得不親自進來,親手替她打開那把鎖。
而顧澈自然是恨葉錦的,顧澈恨到什麼地步?
楚期不知道,可是若是顧澈想要報複一個人會如何做?這個楚期明白的清清楚楚,然而顧澈想要保護的東西也太多了。
顧澈並不想和葉錦魚死網破,顧澈背後有顧家,有雲州,有想要守護的大越。
所以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顧澈和葉錦是互相製約的。
平衡製約本就是一個國家能夠繼續發展下去的基本。
顧澈笑了一下,馬車停了下來,顧澈被卉歌扶著下了馬車。
顧府還是顧澈記憶中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門口站滿了顧家的人,連顧昭也被侍女抱著站在一邊。
顧澈看了看天空中飄著的積雪歎了一口氣,“回家吧。”
回家吧。
顧澈拉起了衣擺一步一步走回了顧家。
回到顧家之後卉歌自然讓人端來了湯羹,顧澈驅散了一身的寒意,然後才做到了靠椅上,“最近的情況說來聽聽。”
葉錦有意孤立顧家,自然各大世家都不會與顧家太過親密。顧家百年有自己的家業自然不至於在短短的大半年內便式微,然而卻也絕對不比顧澈在的時候。
顧澈一點一點聽著顧曦的彙報然後才笑了一下,“曦兒到底是長大了。”
顧曦沒有多搭話,顧澈卻笑了一下,“前線的戰事呢?”
顧曦對這個知道的並不多,畢竟這是軍中的事情。不過顧家這麼多年下來自然也有自己的門道。
更何況如今山河大事,顧家肯定不會如同顧澈這般全然無知。
顧澈陸陸續續的聽了起來,大致不過也就是說因為江東的投誠,所以楚越和江東算是又平衡了起來。
因此楚期才會奉詔回京,再之後無非就是江東和楚國得到喘息之後再次來襲。而這一次因為大越內政不斷,所以楚國和江東勢如破竹。
顧澈聽著這些並沒有什麼太過吃驚的地方,顧曦看著顧澈這般平靜有一些遲疑,“父親不驚訝麼?”
顧澈當然應該驚訝,江東居然僅僅半年便再次叛變了。
而楚國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敢來襲,並且還能夠連連得勝,這些都值得驚訝。
隻不過顧澈作為這些事情的源頭的確沒有任何值得驚訝的地方。
“還好。”顧澈隻是淡淡的開了口。
顧曦該說的都說完了,自然沒有什麼需要繼續的了,便搖頭,“父親想必累了,先休息麼?”
“嗯。”顧澈應了聲。
她長期被禁,體力精力都大不如前,聽話沒兩句便有些乏了。
顧曦沒有再說那些事情,顧澈長處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卉歌在一邊才開口,“要走走麼?”
“嗯。”顧澈點了點頭,然後被卉歌扶著在府邸裏四下走起來。
明明是從小看到大的景致和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顧澈都有一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卉歌和顧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無外乎是一些顧家的瑣事。
顧昭如何如何,家中仆從如何,東院的海棠有沒有打理,今年莊子上的收成如何。
這些瑣碎閑事顧澈靜靜的聽著,然後點了點頭。
拐過下一個院角的時候顧澈向一邊看了過去,“這池裏原本的鯉魚呢?”
“死了一批了。”卉歌應聲,“大概是今年霜降來的太早,所以都凍死了。”
“嗯。”顧澈應了聲,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而已。不能夠適應環境的轉變,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轉過這個角落,顧澈便看到了前麵大著肚子同樣在散步的公儀小姐。
公儀小姐自己也看到顧澈了,立馬迎過來幾步作了禮,“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