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沒有理葉淮，而是看著醫士。”醫士有一些猶豫，葉淮笑了一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顧澈想起當初自己在戰場上的時候，葉淮在雲州，為了讓那些人放鬆警惕，各種慢性毒和東西都吃了下去，一時間看著醫士，“王上身體怎麼了？”
“不太好……”醫士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這次回到都城應該可以穩定。”
顧澈沒有吭聲了，醫士看到顧澈臉色不好，再加上之前探查知道顧澈肚子的事情，心中有點兒怕，便出了聲往一邊退下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顧澈看過去，葉淮笑了一下，“你回來之前就不太好了。”
顧澈沒有出聲，葉淮笑著搖了一下頭，“不必在意。”
顧澈抿了唇，然後才開口，“以後不要瞞著我。”
“嗯。”葉淮點了點頭。
“走吧。”顧澈翻身上了馬，葉淮和顧澈上了同一匹，“阿澈，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是王上，應當知道有些話當講，哪些話不當講。”顧澈直接出聲打斷了葉淮，而葉淮卻是笑了一下，“有時候我會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其實就算死了也是死有餘辜。”
顧澈輕笑了一下，“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是幹淨的。”
“如果我先死了到了地獄你會來麼？”葉淮垂下了眼瞼。
“你以為我死了不是在那裏麼？”顧澈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麼波瀾。
葉淮輕輕的笑了起了，在微涼的風中帶著一些濕潤的氣息，最後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顧澈要轉過頭，葉淮卻從後麵擁緊了她，“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啊，你那般模樣，讓我有一種衝動。”
“嗯？”顧澈回了一聲。
“那時候我就覺得，即便我此生往後的走下去的路是地獄也要邀你下來。”葉淮將頭放到顧澈的肩上。
“我已經下來了。”顧澈回應。
“嗯。”葉淮開口，然後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可是我……卻有一點後悔了。”
顧澈沒有說話，葉淮又低低的咳嗽下去，“真好。”
“嗯。”顧澈應了一聲，葉淮沒有回應。
真好，在我死之前還能夠再見你一麵。葉淮無聲無息的輕輕笑了起來。
顧澈一路策馬，大概是因為見到了葉淮，所以心裏反而分外的安定，一路下來，肚子也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顧澈策著馬，又聽到了身後葉淮的咳嗽聲。顧澈側過了些許頭，“很難受……”還沒有問完便看到了葉淮捂著的手中滲出了血絲。
“你……”
“快走，不要停。”葉淮開口，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峽穀中的喊殺聲已經很小，最壞的可能是席臻已經發行了那七千五百人全都是煙霧彈了。
顧澈抿緊了唇，“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是呢。”葉淮靠在顧澈身上喘了一下氣，“還有很多很多。”
顧澈沒有開口，葉淮才笑了一下，“你不該來救我的……”
“來了來了，怎麼這麼多廢話。”顧澈回了一下嘴。
“阿澈還是這樣。”葉淮笑了一下，“從來都不後悔。”
葉淮的聲音輕而柔和，帶著一些期盼的樣子，“可是很多時候，你的付出，未必值得……”
“付出未必值得，但是不付出便連覺得不值的資格都沒有。”顧澈淡然開口，“沒有拚過就說服自己放棄，我做不到。”
“是呢。”葉淮笑了一下，“我也做不到。”
抵達村莊附近之後顧澈一眾人下了馬，“村中大概有一百多人。”立馬有將士來報告消息，顧澈點了點頭，然後往一邊立馬找了醫士給葉淮，一邊卻還是打開了地圖。
一百多人……
顧澈抿著唇，要如何騙過席臻呢……
“等到天黑便衝出去，然後一路往北……”顧澈指了指地圖，“接著就走……”
顧澈剛這麼說，一邊葉淮打斷了她，“這樣不行的。”
“可以。”顧澈開口。
葉淮搖頭，“目標太大了。”
“足夠逃出去了，然後我們再。”顧澈劃了一條線，葉淮卻看向了顧澈的肚子，“再說吧。”
晚上葉軍沒有紮營，顧澈在一邊裹著毯子休息。過了一會兒葉淮端著酒過來，顧澈醒了過來，“你身子這樣了還喝酒。”
“暖暖身子。”葉淮笑著給顧澈遞了一個酒杯。
顧澈接過飲了一杯，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一切都看明日了。”
“嗯。”葉淮點了點頭，“阿澈這次其實不應該來的。”
“怎麼又這麼說。”顧澈看了看杯子，頭腦有些昏沉，“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事情。”
“嗯。”葉淮應了一下聲，又笑了一下，“之前你問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你，其實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