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不說話了,顧澈往一邊退了一下看了看葉淮,然後又看了一下葉昱,“這就是你的命。”
葉昱抬起頭看著顧澈,而顧澈這才開口,“葉淮一直想要救你,你卻逼著他殺你。”
“救我?”葉昱笑了一下,“若你覺得都不知道人所想所求的是什麼,便用救這個字的話。”
所求?顧澈看著葉昱很久沒有說話,然後又笑了一下,“這個亂世能活著便是奢望了,又談什麼所求。”
葉昱看著顧澈,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那阿澈的所求是什麼呢?我如此對你,你卻依然……”葉昱看了一下葉淮,“到底淮哥是不一樣的麼。”
說完這句話葉昱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明明都是嫡子,可是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淮哥,母親也是,父親也是……”葉昱長出了一口氣,“就連阿澈也是……”
顧澈看著葉昱,越是聽到後麵便越是失望。
葉淮一路做了多少呢?或許隻有她和葉淮知道。
顧澈已經不知道如何評價葉昱了,愚蠢而不自知,總以為世界就隻有自己看到的那麼大。
顧澈看了一下葉淮,而葉淮隻是笑了一下。
這一笑風輕雲淡,就仿佛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弟弟而已。
葉昱沒有說話,顧澈看著這兩個人,一揮袖子便走出了大牢。
葉淮會殺了葉昱麼?
顧澈不知道。
一登九五,六親情絕。
所以顧澈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位置,就如同葉淮說葉凱一般。顧澈所想不過是顧氏一族長久安寧,這個概念太過於模糊了,所以需要注意的東西更多。
等了好一會兒葉淮從一邊走了出來,顧澈看過去,“葉昱他……”
葉淮抬頭看著天穹好一會兒才出了一口氣,“若是當初顧淳沒有死,而他知道了你是女兒身,那麼……”
“沒有如果。”顧澈打斷了葉淮的話,“我哥在十年前便死了,這便是結果。”
葉淮笑了一下,而顧澈的話音並沒有就這麼落下,“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避免任何的如果。”
葉淮點了點頭,顧澈才開口,“主公剛回雲州,一切都還需要整理和安排,保重身體。”
葉淮有一瞬有一些失神,“你叫我什麼?”
顧澈看了葉淮一眼,卻沒有回應他,而是向一邊直接上了顧家的馬車。
葉淮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天井裏,四麵的風灌了進來。
“主公……麼?”葉淮訕笑了兩下,然後又抬頭看向了天穹。
鷹擊長空,任憑海闊天空麼?
葉淮回雲州之後顧澈便沒有管任何事物了,睡了兩日安穩覺之後便開始找著世家子四處遊玩。
如今雲州局勢明朗,顧澈那就是明晃晃的******,葉淮處理完這一些事物之後登基是遲早的事情,而顧澈作為當初幫葉淮鎮守雲州的人,這一份無論如何都算是開國功臣了。
多少世家謀臣都盯著顧家的舉動,而顧澈卻一大早便出去釣魚了。
顧澈遊玩的時候向來不喜歡一個人,這一次也請了不少人。
如今顧澈邀請誰敢不去?
顧澈坐在夾板上精神不是很好的模樣半寐著,好一會兒在眾人以為她睡著的時候顧澈又笑著看向一邊的趙鳶,“你說為什麼直鉤釣魚一有魚上鉤呢?”
趙鳶波動了兩下琴弦,隻是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顧澈本來就就沒有想要趙鳶的回答,問完這句話之後有幾片飛花隨著風吹到甲板上。
顧澈接了過來,然後才開口,“入秋了呢。”
趙鳶依然沒有回答。
趙鳶在葉昱的陣營裏算是主要的謀臣,然而顧澈和葉壞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殺他。
然而就算沒有殺趙鳶的仕途也就這樣了。
不殺趙鳶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大的本事,而不過是為了給其他的隱士做一個表率而已。
顧澈這句“入秋”不過是隨意一句,然而在趙鳶耳裏卻並不是那麼個滋味。
葉昱一流的謀士,葉淮貶的貶,殺的殺,分權的分權。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發現原來一直看著溫和與懂得沉浮之道的葉淮變得陌生了起來。
殺伐果決,讓所有人都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葉頤。
顧澈站了起來,側身抽出一邊的長劍舞了兩下,長劍一送便削掉了趙鳶的一縷秀發。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念完這一句之後顧澈便笑了一下用劍指著趙鳶,“秋天是一個好時節,萬物都在等著成果了,趙君來一首磅礴一點的曲子吧。”
趙鳶手抖了一下,然後便換了曲子。
隱士麼?顧澈看著趙鳶笑了一下。
也不過爾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