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沒想到在雲州周圍,還有這樣一支虎狼之師。”葉頤笑著開了口。
顧澈提著長劍,“多謝將軍誇獎。”
葉頤立馬沉了臉,“你可知道,這般動作可是要誅九族的!”
顧澈笑了一下,“國之將傾,天下危已,澈又如何保此一族。”
葉頤看著顧澈,顧澈也毫不畏懼的回視了過來。
葉頤看著顧澈這樣然後才笑了起來,“得此良才,快哉!”
聽到這句話顧澈身後的一眾將士霎時間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眾人速度的收起了兵器,又再次跪下行了軍禮。
葉頤遲遲沒有讓他們起來,隻是盯著在最前方的顧澈。
如今顧家嫡子不過顧澈一人,葉頤用他便也用了。其餘旁支也沾不到什麼,葉頤並不怕顧澈在他眼皮下能夠有什麼動作。
然而越是這樣他心底卻越有一個聲音,顧澈不可小覷,若是這般將她當做普通人往後是要吃大虧的。
葉頤抿著嘴唇,看上半跪著的顧澈,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葉翎,“翎與顧澈下月起兵浮台,清繳餘孽!”
葉翎立馬轉向對葉頤同顧澈一起令了軍令。
葉頤讓顧澈站了起來,“少年人熱氣方鋼,卻要知道不要亂了分寸的好。”
顧澈低下頭,“澈受教。”
“翎兒,你送顧將軍出城。”葉頤揮了一下手,葉翎便點了頭跟著顧澈走了出去。
顧澈這次的舉動,若是不成功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葉頤再了解顧澈不過了,她這樣的人將家族看的再重不過了。用這般玉石俱焚的方式來便是要告訴葉頤她的絕心。
這一年多顧家的勢力迅速的衰弱,然而到底是顧家。葉頤舍不得掐死顧澈,也舍不得就這樣滅了顧家。
那麼顧澈現在的做法已經傳遍了雲州要如何處理呢?
唯有重用顧澈。
顧澈用這樣一念之差便玉石俱焚的方式告訴著葉頤,她便是這樣的人。若是用好了,那麼再重的烽煙都能夠破開,無往不利。
然而看似要麼成功要麼死,但是實際上從第一時間就沒有給葉頤選擇。
顧澈同葉翎往城外走去,城中的人終於又站了出來,一路上都有人對顧澈指指點點。
顧澈這樣的做法太過驚世駭俗了,然而到底這麼多年下來到底顧澈一直都是溫潤君子的模樣。雲州這些百姓是不怕他的。
葉翎跟著顧澈走了一路,顧澈都沒有看過他,一直低著頭也不騎馬,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這一年裏,葉翎雖不算聲震四海也算是讓人知道虎父無犬子,這一年裏葉翎幾次想要顧澈,然而政治立場不一樣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顧澈比他看到的要決絕他一直都知道,然而卻從未想過顧澈能夠這般隨時將命交出去。
或許他應該知道的,早在顧澈的聲音劃破黑夜傳來的時候。早在他發現顧澈是女兒身的時候。
可是越是知道顧澈的決絕葉翎便知道他與顧澈的距離越遠,這樣的距離並不是他能夠承諾的,也並不是可以輕易跨過的。
“我臉上有什麼嗎?”葉翎正想著這些便聽到了顧澈的聲音,回過神才發現顧澈已經抬起了頭看著他。而眉眼間都是笑意,看到他回了神笑容愈深了一些,“嗯?葉大哥?”
葉翎愣了一下,顧澈此時的笑容並沒有任何的不滿,也不是裝出來的。
就好像說著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發自心裏。
葉翎愣了一些,顧澈卻轉頭看向了前方,“葉大哥是不是很疑惑?”
葉翎手握的緊了一些,卻聽到顧澈笑了一下,“這一年我在病床上,想了很多。”
葉翎又看向顧澈,顧澈卻輕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下文。
葉翎一路往外麵走著,然後聽著顧澈哼起了什麼調子。
這一個調子他並不算太陌生,這一年他都在西涼,自然對這西涼的調子熟悉不過。
風起西涼地,將軍夜吹簫。
葉翎又想起了代昂,這一年裏他幾次和代昂交手。
說交手也談不上,因為他作為葉翎的兒子也隻是遠遠的看著。那個如他一般的少年就這樣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拚殺。
好幾次他都以為大軍奪取了那個少年的生命,然而每一次那個少年又都能夠穿著被血染紅的白袍全身而退。
葉翎聽著顧澈哼起這個代昂原來時常吹奏的笛音,然後又聽見顧澈開口,“這亂世之中,什麼都是奢求。前一秒還在意那些虛無的東西,也許下一秒便連自己的性命也不在自己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