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看著葉淮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葉淮便又“哼”了一下,直接離開了。
葉淮這個人啊……
顧澈接過杯盞倒了酒,然後又想起葉淮剛才搶過酒盞的樣子。
晃了晃酒杯中的酒,顧澈看著琥珀色的酒釀往後靠在了欄杆上。天幕一片漆黑並無月色,顧澈站了起來把酒盞放下了,然後才又慢慢的走回了宴會。
顧澈這一回來倒是有不少人上來問剛才去哪裏呢,顧澈笑笑也並不做答。一邊到了位置上四下看了看,又看到葉淮在一邊和柳楷聊什麼了。
到底是葉頤的兒子,即便之前在世人麵前被訓斥,依然能夠不驕不躁,依然……
顧澈正這樣想著一邊便有酒盞放過來了,顧澈轉過頭葉昱便往自己的杯子裏斟滿了酒向顧澈舉起了杯子。
一邊葉楷倒是又另外拿了一個壺給顧澈倒了半杯果汁,顧澈抬眉有些疑惑看著兩個人。
葉凱立馬端起自己的酒盞,“顧將軍,你這次這兩仗我們都聽說過了,打的太漂亮了!”顧澈看著葉凱崇拜的神色,才看向一邊沒說話的葉昱笑了一下,抬起葉凱給倒的果汁對飲了起來。
葉凱向來都是管顧澈叫“阿澈”的,此時居然也像模像樣的叫起來了顧將軍,顧澈笑了一下。
飲完酒之後葉凱和葉昱倒是也不纏著顧澈,不知是不是對顧澈生了些敬意還是覺得顧澈現在身體不好多休息才是,於是兩個人又拋開了,不過倒是揪著不遠處的秦淮問東問西。
秦槐也是把顧澈說的似吳起一般,該手段辣的時候便也下得去手,果斷決絕。
兩個同顧澈一般大的孩子便聽的入迷了,顧澈聽到這些有些無奈,倒是也沒有打斷。
這樣的傳說對她來說有好處。
一直到宴會賓客散去顧澈才隨著顧淳離去,上了馬車之後驅散了宴會之中的喧囂,天地仿佛又沉寂了下來。顧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旁顧淳低低的笑了一聲,“阿澈如今春風得意,又為何歎氣?”
“哥哥不怪我嗎?”顧澈看著顧淳,“我差一點……”顧澈指著自己的胸下,“隻差一點就……”
“阿澈你答應過我。”顧淳笑了一下,“還有弟妹和……顧曦。”
顧澈看向顧淳,顧淳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
顧澈卻是知道,在葉淮質問她的那一刻她心裏是震動的。
顧澈向來最自持的便是對於失態和局勢的分析,以及最懂得在當下該怎麼做。
可是當她得知葉翎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並不是若是回不去該如何像葉頤交代,而是一定要把葉翎救出來。
所以她還會那樣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置於險境,才會在高出情緒失控情急之下開口的時候失了自己一直掩飾的聲音。
她一直在告訴別人,因為她別無選擇。然若重新來一次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呢?自己還會這麼做嗎?
顧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淮竟是將她看的清清楚楚。
馬車走的很穩,不久便到了顧府。
顧澈這次平安榮歸,四下便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顧澈下馬車的時候燈籠將迎出來的卉歌臉色照的分外紅潤,而她手裏抱著的顧曦更是在顧澈下車的時候轉過了頭,然後笑了一下。
顧澈走了上去,想要抱著顧曦,卉歌便直接後退了一下,“我看你打一仗回來腦子都糊塗了,你現在的身體別把曦兒摔地上了。”
顧澈知道卉歌在打趣,於是抹了抹顧曦的臉又抬手撫上了卉歌的臉,“想你們了。”
此時看到卉歌和顧曦顧澈才有一些想哭的衝動,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回不來了。
卉歌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表情,廚房裏給你煲了湯,想必你們在酒席上也吃不得什麼好東西。”
一邊顧淳也笑了一下,“先進去說話吧。”
顧澈跟了進去,顧澈從未這般久的離家過,庭院裏的一切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顧澈抬手撫上了一旁的樹葉跟著進了內停,顧淳他們想便是覺得小兩口久別於是也沒有來打擾。
把顧曦交給奶娘之後卉歌看著顧澈吹開霧氣喝了口湯的模樣也有一些心疼,“傷口還疼嗎?”
“最開始疼的睡不著覺。”顧澈笑了一下,“但是太過疲憊又吃不下多少東西久了也久睡著了。”顧澈喝了一口湯,然後才又笑了一下,“現在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