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亂世每天都有人死,甚至在戰事吃緊的城中已經不乏易子而食(互相交換孩子當做食物),顧家死一個丫鬟的事情可大可小,卉歌晚上回來的並不遲。
顧澈正看著竹卉歌就進來剪了燭芯,然後往一邊矮榻上跪坐下給顧澈斟滿了茶。
顧澈抬眼了一下,知道卉歌是有話要說。
卉歌看到顧澈抬起頭,便開口了,“夫君今日身體可好?”
“嗯。”顧澈放下竹簡,然後看著卉歌,“尚可。”
“那妻就放心了。”卉歌笑了一下,然後又開口,“夫君的身體不好,下不了床,如今泠兒出了事,若有什麼就讓妻為您代勞吧。”
這句話剛出口,顧澈放下竹簡的手就僵住了。
歪頭看了一下卉歌,沒有開口。
卉歌站了起來,作了一揖,“昨日泠兒與妻在外談了兩句,沒想到落了雨回去還來得及收書不受潮,隻是可惜了她還如此年輕了。”
顧澈收回了手,看著卉歌良久,然後才點頭,“勞煩夫人了。”
“她是卉家帶過來的人,哪裏談得上勞煩。如今她去了還有夫君掛念,是她的福氣。”卉歌依然不動聲色的回應,然後又才看了看外麵,“夜深露重,夫君早日歇息吧,這些書籍明日看還是一樣的。”
“好。”顧澈淡淡的回應。
卉歌這又才出去差遣丫鬟進來服侍,卉歌說那日泠兒看到他下床收書之前都和卉歌在一起,這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並不重要,但是很重要的是卉歌在告訴他她從泠兒口中知道了,也知道了泠兒失口。
於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卉歌比他更加果斷,直接將泠兒帶去了沒有人的偏僻院落然後就殺掉投井了。
卉歌僅僅才比他年長一歲,而泠兒更是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
若是顧小小出現這種事情自己有這個魄力嗎?
自己能夠默默的將顧小小帶到角落,然後殺掉他嗎?
顧澈皺著眉,他不知道。雖然顧澈因為身份緣故對於很多東西想的都比別人多,然而親手殺死與自己親近之人顧澈卻是從未想過。
偏偏在告訴了顧澈這些之後卉歌還說了泠兒是她帶進來的,這樣直接幹脆,連理由都給顧澈想好了。
泠兒從卉家出來,這樣口不擇言的直接和卉歌說了顧澈的事情,那麼永遠都是後患。
顧澈想著卉歌已經躺在了他身側,手在被中握住了顧澈的手,笑了一下,“夫君好夢。”
一如她們相遇的第一晚一般,卉歌還是那副溫婉的樣子。
卉歌這一舉動便是在告訴顧澈,她為了顧澈可以付出所有。她們並不是盟友,而是彼此唯一值得信奈的人,沒有退路。無論之後發生什麼,她們都隻能這樣牽著手義無反顧。
顧澈笑了一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卉歌笑了一下,沒有回應。
之後又過了些許的太平日子,葉頤又收拾了幾個小將領,其他諸侯又形成了什麼局勢。然而無論外麵什麼樣的風雲變動都永遠波及不到這小小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