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密密的吻綿長而雋永,薄荷煙草的氣息令人迷醉,我身體輕顫著,無力地抓著他的衣袖,似乎害怕一鬆手,他就會從眼前消失,盡管他最終會消失。

很久很久,他才慢慢移開,唇畔恍惚還有笑意,他說:“你相信嗎?我的靈魂已經深深刻下了你的記憶,下輩子我一定會認得你,所以你也要記得我,因為這輩子我已經沒有機會了,如果有下輩子,我要把今生欠你的幸福全部還給你,我要給你幸福!”

聽著這樣的話,我淚如泉湧。

他看著我,又說:“所以,請赦免今生我對你犯下的罪。”

“……”

他追問:“赦免我的罪嗎?”

我哽咽,“也請赦免我的罪。”

“好,我赦免你的罪。”

“我也赦免你的罪!”

傍晚的時候,我在露台上遠遠地看見祁樹禮牽著安妮回來了,落葉紛飛的林蔭道上,兩人有說有笑,安妮將頭靠在她哥哥的臂膀中小鳥依人般甜蜜溫馨。耿墨池來到露台上也看到了他們,有些悲涼地說:“安妮從來沒這麼開心過,小時候我帶著她的時候她也沒這麼開心,所以我才不拒絕祁樹禮接近她,隻要她開心,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我試探地看著他,“我聽說,你曾經也愛過她。”

耿墨池伸手攬住我的肩,看著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想法,我是很愛她,但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愛,其實最初有這個誤會的是葉莎,她一直以為我愛的是安妮,因為當時我跟瑾宜的感情……還沒有公開,除了安妮很多人都不知道,安妮為了保護瑾宜於是將錯就錯,對葉莎承認我暗戀她,葉莎因此跟安妮鬧得勢不兩立,我們夫妻間的感情也一度很緊張。安妮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這麼多年來我寵她、慣她,也惱她,因為她實在是過得亂七八糟,從來沒見她對自己好過,也從來沒見她對誰認真過,除了陳錦森……”

我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所以我沒有追究陳錦森的法律責任,他是個綁架犯呢,隻要他不再傷害你和安妮,我也就放他一馬。”

“得饒人處且饒人。”

“嗯,正是。”

安妮已經被祁樹禮帶到了門外,我連忙回到客廳去開門。“哥,你沒出去嗎?”安妮以為開門的是耿墨池。

“安妮,是我。”我牽過她的手。

祁樹禮麵帶笑容,進來就問:“你們沒出去?”

“沒呢。”我平靜地說。

“哦,”祁樹禮還是滿臉帶笑,他走到耿墨池的麵前,從容平和地看著他的情敵,關切地問,“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天氣變冷了許多,你感覺還好吧?”

“謝謝,我很好。”耿墨池也直視著他,表情有些僵,但態度還算客氣,“勞煩你了,安妮這陣子很開心。”

“哪裏的話,我是他的哥哥,應該的。”祁樹禮也很客氣。

我奇怪地看著這兩個曾經針鋒相對的男人,是什麼讓他們放下了武器呢,是安妮嗎?我想應該是。反正不會是因為我。

“哥哥,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是真的好開心呢,”安妮摸索著拉住耿墨池,“我們從來沒在一起吃過飯,不是嗎?”

我吃驚地看看耿墨池,又看看祁樹禮,他們也沒想到安妮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氣氛頓時變得微妙和尷尬。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難得安妮有這麼好的心情,也難得大家都湊在一塊兒,”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笑著說,“就一起吃頓飯吧,別讓安妮掃興。”

兩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我,顯然他們沒想到我也會附和安妮,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他們是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安妮,他們絕對沒可能像現在這樣麵對麵地站在一起,我是不是被一時的和平景象衝昏了頭,竟奢望獅子和老虎能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