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澎還在深情地訴說著:“我是愛你的,我沒有騙過你。真的,我盡了自己所能來對你,因為你值得我洗心革麵,付出我的全部。我隻恨自己沒能更早地遇見你,不然我也不會浪跡這麼多年。英珠,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多感激你,是你讓我下定了決心好好重新開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卓瑪,也隻有你讓我有這樣的決心,我們原本離幸福隻有一步之遙了,沒想到還是一腳踏空。你現在陷入這樣的沉默是什麼意思呢,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愛你愛得不夠?傻丫頭,不是我愛得還不夠,而是因為老天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足夠的青春,足夠的勇氣,讓我像愛卓瑪一樣地去愛你,所以請你一定要醒來,讓我有機會重新好好地愛你……”

我為他們輕輕帶上了病房的門,這樣的話語應該是他們單獨交流,英珠是可以聽到的,我確信。病房外的走廊很長很長,感覺像是走在人間和地獄的道口,每一步都艱難而痛楚。英珠會給高澎機會嗎?高澎,他真的沒有騙英珠,他跟英珠結婚就是想好好開始,認認真真地愛一回,如果他失去這樣的機會,那不會是英珠的意願,那一定是上天不給他機會。

而雪上加霜的是,高澎的公司已經近乎癱瘓,因為中途退出,北京那邊的項目提出巨額索賠,而先前投入的資金血本無歸。

“處理掉吧,把公司處理掉。”高澎就這一句話。

我回公司問市場部經理,情況是不是真有這麼嚴重,經理說比這還嚴重,對方提出索賠是小,還指控我們詐騙,工商部門已經介入,馬上就要開始徹查了。我捂著嘴巴,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那我們怎麼辦?”

“賠錢,盡可能地滿足對方的要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們還有多少錢?”

經理直搖頭,“沒錢,這個月的薪水都沒發,而且工商部門一旦來查,說不定銀行賬戶都要被凍結。”

“登報吧,將公司資產拍賣。”我丟下這一句話就逃出了公司。

華強路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讓我冷靜,反讓我徹底崩潰,從格蘭雲天出來,我坐在過街天橋的階梯上掩麵痛哭,正如夢中曾有過的場景一樣,哭得胃抽搐。一直到天黑,我才拖著抽空了的身體前往醫院,可是病床上躺著的竟不是英珠,而是高澎!

“她已經去世了,就在半個小時前。”護士小姐輕聲跟我說。

“那他……”我指著一臉煞白的高澎。

“他吐了兩口血,當場就昏過去了。”說完護士小姐開始清理地麵,果然見白色地磚上赫然印著殷紅的血跡。

一周後,英珠的葬禮。在殯儀館門口我遇見了提著花籃前來吊唁的陳錦森。

這真的讓我很感動,他不僅出錢給英珠做手術,而且每天都去醫院探望,甚至還出麵跟英珠的家人斡旋。英珠的父母已經來了深圳,他們痛罵高澎沒有照顧好英珠,我沒有插話的份,是陳錦森耐心地跟他們講道理,又重金懸賞,督促警方盡快捉拿凶手,這讓英珠的父母沒有話說。

我也沒有話說,一看到他就難過地別過臉。

陳錦森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充滿憂慮地看著我,直搖頭,“你瘦了好多,Cathy,這個樣子可不行,我們已經盡力了,畢竟生死有命啊。”

正說著,另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走入我的視線,也拿著花籃,盡管戴著墨鏡,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什麼意思,來看戲的?

三個人站成三角狀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

“這位是……”陳錦森好奇地打量祁樹禮,眉頭蹙在一起,又看看我,似乎想要我介紹。我沒理會,冷酷地逼視著他,“你來幹什麼?”

他把花籃交到旁邊的助手手裏,並沒回答我的話,看似隨意又別有用心地打量陳錦森,神情很傲慢,“閣下是……Cathy的朋友?”

“正是,我叫陳錦森,幸會。”

“幸會。”

兩個男人很紳士地握了握手。

陳錦森何其精明識趣,交換名片後非常禮貌地離開了,走時還不忘拍拍我的肩膀提醒我不要太勞累,多注意休息。看似隨意,也是別有用心。

一旁的祁樹禮已經摘掉墨鏡,嘴角浮出的冷笑讓人生厭。

我不打算理他,轉身就走。

他在後麵叫住我:“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那天要錢是有急用。”

我回頭狠狠地瞪視著他,“那你還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