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分手?!”我吃驚不小,刀叉也隨之掉到了地上。服務員馬上過來幫我撿起,並送上幹淨的餐具。陳錦森不慌不忙地用餐巾抹抹嘴角,漫不經心的樣子,“怎麼,她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啊,前陣子跟她打電話都沒聽她說,好好的,怎麼就……”
“緣分嘛,很難說的。”陳錦森避重就輕,迅速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來深圳的?能遇見你真的讓我很高興!”
“兩三個月前吧。”我回答得心不在焉,腦子裏閃出安妮天使一樣美麗的麵孔,看來她的任性和嬌縱還是一點沒改,要不好好的戀愛怎麼說結束就結束了呢?
吃完飯陳錦森禮貌地開車送我回南山的公寓。他好像故意把車開得很慢,不慌不忙地跟我說著話,兩個人突然局限在狹小的車內,氣氛變得微妙而又驚心動魄起來,我不敢正視他,望著車窗外出神。此時正是這個城市夜色繁華到極點的時候,我們的車夾在流淌的燈河中,隻剩兩個亮點,我莫名有些心跳加速,因為我發覺他在用餘光打量我。
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這危險源於他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某種潔淨迷離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彌漫在空氣中,他用了香水,很高貴很內斂的那種。我以前一直不太欣賞男人用香水,自己也很少用,直到遇見耿墨池。耿墨池是從巴黎過來的,除了他,我還沒見過用香水用得如此絕妙的男人,那淡淡的優雅氣息時刻在夢中喚醒我麻木的記憶神經,可是今天在陳錦森身上,我竟然被味道不同卻一樣蠱惑人心的男性氣息所迷惑,這就是我心跳加速的原因?
“Cathy,我們應該多見麵,緣分這個東西是轉瞬即逝的。”陳錦森把車停在小區門口,話說得很深。我別過臉,裝作沒聽見。他下車親自為我拉開車門,還給了我一張名片,平靜的微笑無法掩飾他眼中的迷亂和不舍。
“謝謝你的晚餐,”我禮貌地朝他點點頭,又揚起購物的包裝袋,“還有你送的衣服,再見!”說完我轉身就走。
“Cathy!”他在背後叫住我,突然拋出一句英文,“I really believe in people and their adventure in their life,you should also believe...(我絕對相信人和人的奇遇,你也應該相信。)”
一連幾天上班我都走神,心不在焉,不是張冠李戴搞混了文案,就是同事跟我說話時,我答非所問。實在進入不了工作狀況,我隻好放下手頭的事,泡杯茶悶悶地發呆。
我已經很久沒喝過咖啡了,潛意識裏很害怕那種熟悉的味道。可是我連做夢都夢到西雅圖的味道,那溫暖的濃香,如久別的故人反複出現在夢境中,或近或遠,可望而不可即,我貪婪地呼吸著,咖啡的濃香漸漸變成了他的味道,淡雅溫暖,熟悉而安詳的感覺一下就包圍住我,夢裏有淡淡的香煙氣息,還有隱約的薄荷香氣。那正是他的味道!
我常常在夢境中哭泣到天明。醒來隻覺虛弱,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那晚我又夢見了他,朦蒙矓朧的身影,襯著西雅圖的燈火港灣,我試圖靠近他,可是就要接近他的時候,夢就醒了。天已大亮,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耀進房間,我無力地靠在床頭,深深地吸氣,好半天不能確認自己還活著。隨後我打電話到美國,還是茱莉婭接的電話。
“先生回來過沒有?”
“回來過一次,又出門了。”
“去哪兒了?”
“不知道。”
我坐巴士魂不守舍地到公司上班,一進門就看見工作台上放著一大捧白玫瑰,滿室玫瑰的芬芳,新鮮萬分。我看著那捧玫瑰一陣發愣。英珠正好推門進來,誇張地叫嚷著,飛身就撲過去翻花間插的簽名,“Keven?哪個神仙?”
我默不作聲地坐下工作。
“哇,荷蘭空運過來的吧。”英珠好像很識貨,嗅著玫瑰哇哇叫,“死丫頭,你怎麼總是比我走運,老是被優秀的男人垂青。”
“你的駱駝不優秀嗎?”
英珠哼了聲,咬牙切齒,“這家夥,從認識他到現在,我連狗尾巴花都沒收到過,哪像你,一收就收這麼名貴的玫瑰,很貴的啊,如今買這種花大把送人的男人可不多見。”
我打開電腦敷衍著說:“在深圳有錢的男人多了。”
“那你就好好把握啊,談場戀愛吧,女人是不能沒有愛情滋潤的,否則就會比這花還要枯萎得快!”
“我已經枯萎了。”
“嘁!”英珠捧著花愛不釋手,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花送你吧,如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