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接受。
我將戒指拿在手心輕輕摩挲,隻覺黯然,“幹嗎送我這個呢,很貴的吧?”
“考兒,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正式的形式,我曾經錯過了一次給你親手戴上戒指的機會,錯過之後我才知道這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那個愚人節的玩笑毀了我們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也將我自己置於萬劫不複之地,我沒有辦法再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婚禮,隻能補送你這枚戒指,在我心裏,你才是我今生最珍愛的妻子。”
我擺著頭,心裏像堵著什麼一樣,非常難過,“墨池,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但對我來說是重要的,這幾乎成了我的一個心結,考兒,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這件事是我最內疚的,如果不給你戴上這枚戒指我沒辦法釋懷!”
“墨池……”
“來,我們現在宣誓。”他握住我的手,深情地凝視著我,“白考兒小姐,現在我問你,你願意嫁給你眼前的這位耿墨池先生,在神麵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你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你願意嗎?”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
“你願意嗎?”
“我,我願意。”
“我也願意,非常非常的願意!”說著他將戒指鄭重地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俯身輕吻我的手背。那一刹那的悸動,難以言喻,我戰栗著幾乎不能自已,他抬起頭來,眼中分明有閃爍的淚光,嘴角卻勾起笑意,“現在,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法律不承認,上帝承認。在你我心裏,我們都是彼此無可替代的配偶,這就足夠了。”
“墨池!”我撲進他懷裏,泣不成聲,“你這個傻瓜,沒有這個戒指你在我心裏也是無可替代的,你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抱緊我,撫摸著我蓬亂的頭發,深深地歎息,“考兒,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能給你的也隻有這個了。這可是我派人從南非選來的鑽石,請名師專門打磨的,你再看看,有沒有發現這顆鑽石泛著藍光?”
我把戒指對著陽光一照,還真是的,那奇異的光芒透著瑩瑩的藍,冷冽神秘,仿佛來自宇宙某個遙遠的星球。
可是再稀罕的東西,都不及眼前的這個人珍貴。
我要的隻是跟他在一起。
“知道這鑽石叫什麼名字嗎?”他問。
“它還有名字?叫什麼?”
“女神的眼淚。”
“女神的眼淚?”我很詫異。
“是的,這種鑽石很稀有,傳說在南非的某個森林裏住著一個美麗的女神,她愛上了一個勇敢的獵手,可是這個獵手後來卻背叛了她。女神悲傷至極,整夜地哭泣,在她哭泣的地方,總是落滿一地的鑽石,原來這個女神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她一哭眼淚就會變成鑽石。而那個背叛她的獵手卻在她哭泣的地方偷偷地撿鑽石,女神發現後這才明白獵手是故意的,她一怒之下刺死了獵手,隨即又挖出自己的一雙眼睛,這樣她就永遠不會再哭泣,沒有眼淚,就沒有藍色的鑽石,也不會再有人來欺騙她了……”
我聽得呆了,“好淒美的故事!”
“是啊,很多年前我就聽說過這個故事,也知道有這種鑽石,派人在南非找了兩年多才找到。”
“兩年多?”我吃驚地張大嘴巴。
“沒錯,兩年前我還沒去日本,知道自己遲早要離開這個世界,就想送你點什麼留作紀念,可惜當時沒有找到。直到年初才獲得了確切的消息,就花大價錢買下來請名師切割打磨,千裏迢迢從日本趕到西雅圖,就想送你這顆鑽石。”
我顫聲說:“耿墨池,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忘得掉你!”
“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離你太遠,你心裏有我,我就永遠在你身邊!”耿墨池與我十指交握,輕聲歎息,“這次去新西蘭也許是我們最後的一次旅行了。”
然而,新西蘭之行最終未能成行,因為米蘭殺來西雅圖了。
我跟米蘭的第一架是在西雅圖一家咖啡店打起來的。本來我是誠心想跟她談的,耿墨池的病情已經是這個樣子,我希望她能讓這個愁苦一生的男人最後走得安靜些,不要吵,我不會跟她爭什麼,安靜地送走耿墨池,她想怎樣鬧都可以。而且老拿過去的事來要挾一個病弱的男人,有意思嗎?但是我低估了米蘭心裏的怨恨,她的不可理喻跟兩年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已經瘋了,比當年的我還瘋得厲害,她追到西雅圖就一個目的:不讓耿墨池好好地死!
“我就是不讓他好好地死,把我逼成今天這個樣子,憑什麼讓他好好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