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電話被掛斷,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大約有兩分鍾,我一直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心上像被插了柄尖刀,起初不覺得痛,當終於反應過來時那柄尖刀猝然拔出,我有一瞬間的眩暈,幾乎站立不穩,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自心上的“刀口”汩汩湧出。我搖搖晃晃,急忙尋找支撐物,上前幾步扶住商場門口的柱子喘氣,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淌滿麵頰……
我想我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遠比我想象的冷酷無情,虧我還不自量力地試圖挑釁他。我以為他對我多少還是有感情的,即使在婚禮上把戒指戴到米蘭的手上也是因為我傷他在前,他不過是想借婚禮達到報複的目的。而現實是,我為他的無恥所找的種種托詞隻是自取其辱,我的存在於他而言就是個大笑話!
那天回去的時候下起暴雨,我從未見過在那樣短的時間內就下到那麼大的雨,就像天上裂了道口子,那雨水直接往下倒,嘩嘩的漫天漫地全是水,街上很快漫成了河,很多車子都在湍急的水流中熄火,司機們爬到車頂束手無措。慶幸的是在雨下大前我搶到了一輛出租車,可倒黴的也是這輛車子,在開到一個滿是積水的立交橋前我跟司機說:“別過去了吧,搞不好要熄火。”
司機是位年輕的小哥,很自信地說:“姐你放心,沒事的,衝一下就過去了!如果現在掉頭又要繞很長一段路,你又要多付車錢不是,不劃算!”
小夥子還挺實誠,我也就隨他去了,事實上是跟耿墨池在電話裏吵完那一架後我整個人都是虛的,連帶腦子都短路,所以沒能及時製止司機冒險。
結果就有這麼背,車子剛開到橋下就熄火了,怎麼踩油門都沒反應。小夥子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四顧張望了下,“姐沒事的,前麵有家汽修店我認識人,我去叫倆人幫忙推下車。”
“行,你去吧。”
“那你在車上等我啊,別下來,下邊全是水。”
小夥子說著就推開車門涉水飛快地朝街角奔去,我看了下外麵,水已經漫到了半個輪胎,我心裏咯噔一下,要不要下去呢?萬一水繼續漫上來怎麼辦?
我當時想的是繼續漫上來怎麼辦,壓根就沒料到車子會沒頂,因此並沒有實質性的自救行動。如果那時候我下了車就什麼事都沒了,但我偏偏沒有。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被耿墨池在電話裏那麼羞辱後,我精神上受到極大刺激,思維混亂,人也懶得動。我尋思著下午剛買的鞋子還穿在腳上,浸水就報廢了,不劃算。
我不記得從司機下車到車子漫到車門有多長時間,大約也就幾分鍾吧,好像眨眼工夫水就漫到了車窗玻璃。後來我才知道車子熄火的地方地勢較低,平時下小雨都會積水,何況是這麼大的雨。我嚇傻了,試圖推開車門,剛開了道縫水就嘩啦啦地漫進來,我尖叫著趕緊又關上。
其實如果那時候我強行推開車門下去,至少還能蹚水而過,但因為事發突然我慌了神,此後兩分鍾不到水就漫過了風擋玻璃,我再試圖推,門在壓力的作用下已經推不開了。我拚命地砸門、呼救,無濟於事,沒有人會聽得到。我顫抖地掏出手機,本能地撥打最快可以聯係到的人,通話記錄裏的第一個號碼就是剛剛通過電話的耿墨池!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是非常不愉快的聲音,“你又要幹嗎?”
“救命,快救命,我要死了!快找人來救我!”我的聲音都在發抖,已經顧不上電話那端是誰了。耿墨池以為我要跟他吵架,沒好氣地說:“白考兒,你消停點兒好不好!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