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著氣,身子還在發抖,說不出話。

“真是不賴啊,白考兒!”他點燃一根煙,還在穩定情緒,語氣卻明顯地緩和了許多,“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當著那麼多人脫衣服,我不服你都不行,我甘拜下風好不好?”

我還是不說話,但眼淚已止住了,狠狠地瞪著他,目光能殺人。

耿墨池無所畏懼地迎住我的目光,很認真地說:“你我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否認我可能傷害了你,但你不是男人,你無法理解一個男人被妻子戴了綠帽子的恥辱,當然你也是受害者,你能肯定跟我上床時就沒有報複葉莎和你丈夫的念頭嗎?你能肯定嗎?”

我啞口無言。

“你不能肯定對不對?既然不能肯定幹嗎要死要活的,我又沒有強暴你!”耿墨池整張臉都被煙霧籠罩。

“但你侮辱了我!”我仍然氣憤難平。

“也許是,”耿墨池很誠懇地點頭,“我當時寫那紙條也是一時衝動,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跟我一樣,都是受害者,我們不應該自相殘殺。傷害你並不是我的初衷,這一點兒我可以很真誠地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

“你有權利不接受,但你鬧也鬧了,還讓我在同事麵前出了洋相,你也沒虧多少,何況我還挨了你兩拳,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挨打,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打的。”

“挨打?惹毛了我殺人都不在話下!”

“這我相信。”

“相信就離我遠點兒,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我就跳下車,砰的一聲重重砸上門,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耿墨池沒有叫我,但可以想象他著實受驚不小,以他的紳士身份,估計沒見過我這樣的瘋女人。據他後來講,我剛走,他所住公寓的物業處就給他打電話:“耿先生,快回來,你家遭劫了!”

我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回到家,疲憊不堪,折騰了一上午,體力已透支到極點。我洗了個澡,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把自己狠狠地拋到床上蒙頭大睡。也不知睡到幾點了,電話響了,米蘭打來的,開門見山、直入主題,“聽說你今天發了頓寶氣,還當眾脫衣服,是不是真的啊?”

“不愧是記者啊,消息這麼快。”我氣若遊絲,眼睛都沒睜。米蘭在電話裏哼道:“那是,我是幹嗎的?什麼事能繞過我的耳朵,何況還是你的事情。”

“我沒力氣跟你瞎扯,我要睡呢。”我說著要掛電話。

“別掛別掛,我還有正經事沒說呢。”

“什麼事,快說。”

“祁樹傑的哥哥有消息了。”

“關我什麼事,祁樹傑的任何事情我都沒興趣知道!”

說完我就掛斷電話,繼續我的美夢。可是沒睡多久,電話又響了,我抓起電話火冒三丈,“誰啊,半夜三更的,別人還睡不睡了?”

“是我。”電話那頭是個磁性的男音。

“你是誰?”我很沒耐心。

“白天才打完架,怎麼才過了幾個小時就忘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你的手機還在我車上呢。”

“什麼事?”

“怎麼這麼沒耐心,你倒是睡得安穩啊,我都要流落街頭了,”耿墨池氣呼呼地說,“你差點把我的房子給拆了,物業公司的人還以為我家遭劫了呢。”

的確如此,我去遠景大廈之前就已經將他的家徹底掀翻,能砸的都砸了,到我沒力氣砸了的時候,整個屋子已成廢墟,如東京十二級大地震般慘不忍睹。可是我毫無悔意,嗬嗬冷笑著說:“是我砸的,那又怎樣,我沒放把火燒了算是便宜你了。”

“那你還不如放把火燒了。”

“你想怎麼著吧?”

“你應該給我些補償,我的損失可不小。”

“你要錢?”

“NO!”

“那你要什麼?”

“搬來跟我一起住。”

“什麼?”

“跟我住一塊兒,怎麼樣,考慮考慮?”

“你開玩笑吧?”

“我是在開玩笑嗎?”

“我為什麼要跟你住一塊兒?”

“補償啊,剛才說了。”

“做夢吧,我可不想我的名聲被你毀於一旦!”

“你的名聲?你的名聲很好嗎?”那渾蛋在電話裏笑。

“什麼意思?我的名聲不好嗎?”

“好像不太好,”他實話實說,故意打擊我,“據我聽到的是不太好。”

“既然不好,你還招惹我?”

“你錯了,白小姐,我不太喜歡跟名聲好的女人接觸,那樣就顯得我的名聲很壞……”

這個男人真的是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