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
“還有什麼嗎?”
半晌,他回過神來,輕聲問道。
保鏢猶豫的看著他,麵前的男人,臉色如同失血過多一般的蒼白,但是表情卻又格外的冷靜,那種虛張聲勢一般的冷靜,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崩潰了。
留在陸寒笙身邊這麼多年,所有人都知道夏辛夷之餘他的重要性。
那是讓他癲狂入魔的存在,是他終生不渝的愛人。
陸寒笙看著他的臉色,就明白夏辛夷還留了東西,他微微眯了眯眼,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拿出來。”
保鏢低低的歎了口氣,從夏辛夷的包裏取出了一個信封。
陸寒笙接過來,隻看了一眼,手一抖,裏麵的照片頃刻從他手上滑落下去。
有眼尖的服務生瞥了一眼。
那是一些女人懷孕的大肚照,還有幾張孩子的照片,而從照片上的時間看,這些照片拍攝已久。
陸寒笙臉色鐵青,他踉蹌了一下,然後又站定了。
他神情是瀕臨絕望的破碎,像是困獸在陷阱裏徒勞的掙紮,保鏢有些不忍心看,他低著頭道:“陸先生,要不要我們……去找夏小姐?”
陸寒笙沒說話。
他此刻情緒很混亂。
他一直瞞著的事,原來她都知道了。
不,或許,她知道的比他還要早。
而她都知道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半年來,她留在他的身邊,看著藍嘉瑜那個孩子一點點長大,生下來,她又是什麼心情?
所以,直到今日,她終於無法忍受,才選擇離開嗎?
別找我。
而他確實,沒什麼臉再去找她。
陸寒笙有些渾渾噩噩抬起手,他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腦子裏很混亂,好像所有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都在今天一天之內發生了。
他傷了自己的母親,失去了自己的愛人。
是不是他真的做錯了?
“陸先生,”保鏢上前一步,輕輕的扶住了他的肩膀,“您沒事吧?”
陸寒笙站在那裏,卻又像是下一秒就要倒落在地,如果喬西哲在國內就好了,隻有那個人過來才能安慰他。
陸寒笙搖了搖頭,他推開了保鏢的手,然後轉過身搖搖晃晃的走過去,坐在了夏辛夷下午的時候做的那張沙發上的對麵。
他背對著他們,直視著前方,不知道多久,一聲輕緩低啞的聲音自他嘴裏溢出:“對不起……”
“對不起,辛夷……”
“是我對不起你……”
他緩緩低下了頭,趴在了桌上,聲音都安靜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哭,隻是那沉默的空氣裏,隱藏著無聲的哀慟。
*
陸寒笙沒有去找夏辛夷。
接下來的日子裏,陸寒笙依舊住在他曾經和夏辛夷住過的房間裏,他如常的上班,開會,出差,隻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的老板,安靜了許多。
他依舊是那樣的英俊和強大,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陸寒笙了。
他失去了他右心房的那根肋骨。
愛使人變得殘缺,使人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