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把那幾個人放過去了?”
“不然怎麼辦?把他們都幹掉?”煙頭坐在電車上,把帽簷壓得低了一些,雙手環抱在胸前像是個正在睡覺的疲憊旅人。
“哼!”
煙頭沒搭理米雪兒的冷哼聲,因為此時電車已經在其中一站停了下來,門敞開之後一個穿著普通的人手揣在兜裏兜走了上來,他扶住麵前的扶手杆左右看了看,找到煙頭後坐在了他身邊。
“下午好。”
帶著一身鐵鏽味的特納把手從兜裏抽出來,在麵前搓了搓,一些不起眼的碎屑從他掌心落了下來。
瞟了一眼那些散落到車廂地板上,很快與灰色的地板融成一體的碎屑,煙頭抬頭看向車廂對麵的玻璃,通過玻璃的反光盯著特納,對方左側眉骨那裏又多了一塊用來掩蓋傷痕的敷料:“你來晚了。”
“沒辦法,最近路上不太平。”
“哦。”煙頭用手刮了刮自己的眉毛:“你的搭檔呢?最近總是看到你一個人。”
“她出遠門了。”特納抬起頭挑起嘴角看向車窗玻璃上煙頭的倒影,笑了幾秒後才補充道:“回不來那種。”
這真是個壞消息,煙頭點了點頭沉聲對特納說道:“節哀。”
“我會的。”特納聳了下肩膀,這個動作讓煙頭看到了他領口下纏著的繃帶。
特納正要對煙頭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就看到煙頭突然抬起了手臂,在兩人中間投影出一塊小小的屏幕,上麵是電車下一站要停泊的站台,在那裏的人群中,有幾個人的頭像被紅色的框標記了出來。
“找你的?”
看到那屏幕上被特別放大列在一邊的幾個頭像,特納苦笑了一聲也沒有解釋,他幹脆拉開外套讓煙頭看到被隱藏在外衣下多了個破洞還染著血的t恤。
那個位於胸腹部的傷口讓煙頭想起了死在自己麵前的斑馬,他皺著眉頭對特納問道:“可以嗎?”在得到特納的允許後,伸手撩起了他的衣服,看到一塊大大的白色貼片貼在左側腹的位置。
正當煙頭打算揭開貼片看看傷口情況時,特納卻把衣服又放了下來:“嘿,輕點。”
“你的人做得?”為了把話題帶開,特納指了指煙頭的終端對煙頭問道。
“算是吧。”煙頭注意到特納的手槍和自己型號相同,從肋下抽出個彈夾遞給了特納:“分你一個。”
“謝了,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特納此時也不避諱人了,抽出手槍接過煙頭遞來的彈夾立馬就換上。
他抬頭看了眼車廂頂上的運行信息,轉過頭看向煙頭:“那些人我來解決,他們不知道我是來和你會麵的。”
特納本以為煙頭會點點頭,站起來走向另一個車廂徹底撇清兩人的關係,可煙頭卻坐著沒有動,抬手指了指車廂兩側的監控攝像頭對特納問道:“你覺得他們找不到我?”
“當然。”特納用手指了指自己得眼睛,翻過手腕給煙頭看終端上正在運行的一個幹擾監控頭得程序:“他們當然看不到你。”
可煙頭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依舊穩穩的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幾秒後突然對特納問道:“史東呢?”
“老板他有別的事,對了,我差點忘了。”特納費力得直起腰,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塞給煙頭:“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這是老板最新的聯係方式。”
煙頭低頭看著特納遞過來的卡片,並沒有伸手去接:“所以,你的老板就喜歡躲在角落裏,讓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在外麵打生打死?”
“當然不是。”特納幹脆伸手讓那張卡片躺在了煙頭的腿上,縱然渾身是傷,電車到站之後他可能連站台都出不去,可他的話語中卻依舊聽不出什麼惆悵的感覺,那上挑的聲線聽起來讓人感覺他像是要出門春遊一般:
“老板他有自己要忙的事。”
說完這句話,特納又抬頭看了眼電車的運行地圖,用下巴指了指那個馬上就要到站的紅點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走?”
煙頭沒說話,他隻是把自己的手槍抽出來,打開保險後切換到了亞音速的無聲發射模式,然後又把保險關上。
看到煙頭這個動作,特納便明白了他的選擇:“沒必要的。”他笑著對煙頭搖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老板手下人很多的,明天說不定還會有個叫華納的人過來找你。”
“真的沒必要的哥們。”
“你最近的安全屋在哪?”煙頭根本沒搭特納的茬,自顧自得問道:“我需要規劃一條路線出來。”
“我說……好吧,聽你的哥們。”意識到自己根本說服不了身邊這塊石頭,特納低頭在自己的終端上操作了一下,把一個地址信息傳給了煙頭。
接到了這個地址,並且把它傳給米雪兒之後,煙頭抬頭看向馬上就要與車站標誌重合到一起的紅點,抓著麵前的扶手杆站了起來,然後回身對特納伸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