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過頭不去看煙頭在屏幕前亮出來的卡片,用力搖了搖頭把不小心看到的數字從腦海中甩了出去:“我怕死又怕疼哥們,所以真要是有人要你的訊息,我會很果斷的把你賣了的。”
聽到對方這麼直截了當的就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出來,煙頭反而沒有生氣,他收起了卡片之後才對對方說道:“或許我隻是想去聊一聊。”
“好吧,但願如此。”在切斷通訊前,煙頭從那小屏幕上看到對方臉上滿是:‘你在騙鬼吧?’的惡劣表情。
不過想想煙頭對那警局做的事,對方這麼想倒也無可厚非。
把對方傳過來的位置訊息導入了終端的導航係統後,煙頭看著那地址沉默了幾秒,才把來了的煙蒂順著打開的車窗扔到了車外,發動汽車駛向城市另一頭的一家高檔殯儀館。
當他開到地方的時候,24小時營業的殯儀館的主廳正亮著燈,從裏麵傳來的哀樂聲讓人明白裏麵正開著一場小型追悼會。
下了車的煙頭看了眼門外站著的保安,隨手從路邊的花圃裏摘了一朵白花插在了胸口的口袋裏,又抻了抻衣服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才走到那保安麵前給對方亮了一下自己那工程師的假身份沉聲說道:“是凱瑟琳小姐邀請我來的。”
因為兩個信息都對的上,再說也沒人大半夜吃飽了撐的非要趕場參加個追悼會,再加上未來如果太陽能係統上線,煙頭這種維護工程師就要失業了,那保安自然而然的就把這當做了凱瑟琳小姐對敵對公司的某種示威。
於是煙頭很容易便走進了這家高檔殯儀館,行走在那鋪滿了細小卵石的步道上,煙頭注意到在殯儀館周圍樹幹的陰影下,有很多雙眼睛正盯著他。
不過這些人應該是得到了某種命令,隻是待在隱蔽的角落裏,並沒有上來攔住煙頭。
煙頭沿著步道一路向前,手壓在木門的黃銅立杆上,輕輕拉開了這扇門。
門一打開,煙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禮堂最裏麵,一具被白色百合花所環繞的棺材,而在棺材旁邊還立著主人的遺像。
那是很年輕的斑馬,穿著格子西服紮著領帶,對著鏡頭抿著嘴唇,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種自信到瘋狂的光芒。
這個斑馬讓煙頭感覺到很陌生。
除了那具棺材之外,這個像是教堂一樣擺滿了長凳的大廳裏,隻有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漏肩長裙,頭上覆著黑紗的人,坐在距離棺材最近的那排長凳上。
他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地毯,抬腳走了上去,隨手從門口的花架上抽了一支百合握在手中。
走到棺材前,他踏上台階通過打開了半截蓋子看向裏麵:躺在裏麵的斑馬閉著眼睛雙手交疊在小腹位置,化妝師的高超技藝讓他臉上還有一絲紅暈,嘴角微微上挑仿佛在做著一場美妙到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夢。
伸手到棺材裏麵,輕輕在斑馬的手背上握了一下之後,煙頭緩歩退下台階,彎腰把手裏的花放在了圍繞棺材的那些花中。
當他轉回身時,才看到凱瑟琳籠罩在黑紗後的表情,對方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隻是盯著那張照片沉默不語。
煙頭慢慢走到她身後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沉默了幾分鍾,見對方不願意說話,煙頭正要開口的時候,她卻仿佛預知到了煙頭會開口一般,先一步出聲對身後的煙頭問道:“你是不是想來殺我的?”
“是的,我以為你想要從斑馬的屍體上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凱瑟琳冷笑了一聲,緊接著這冷笑又變成了苦笑:“我想要的他給不了。”
“我知道你是誰,煙頭對嗎?”
“凱瑟琳小姐,是什麼讓你選擇動用你的關係,贖回一具對你沒有任何幫助的屍體?”
“或許是一個小女孩的夢吧。”凱瑟琳說道這裏時,停頓了幾秒整理好了散亂的思緒,她雙眼依舊盯著那照片,與其說是對煙頭說話,不如說是對那張照片:“隻有現在,他才會安靜下來陪著我。”
“哦。”煙頭並沒有在心裏腦補出一個狗血的言情劇,他隻是答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站起來正要走的時候,凱瑟琳卻出聲叫住了他。
“煙頭先生,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很感謝你為斑馬所做的一切。”
“哦。”煙頭停下腳步,伸手扶在了凱瑟琳靠著的椅背上,此時他已經懶得去打啞謎了,幹脆承認道:“不用謝。”
“我知道你為他做了很多,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凱瑟琳輕輕拿起自己的手包,把它打開之後舉了起來,好讓煙頭看到裏麵剛從銀行提出來,十個一疊封裝在專用盒子裏的不記名卡。
煙頭把視線從卡片上移開,盯著凱瑟琳如同牙簽一樣細的脖頸問道:“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