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斑馬的屍檢報告。’
煙頭坐在安全屋的終端前,看著傳到屏幕上的一個壓縮包,拖動著把它下載到了自己插在連接口的個人終端上。
房間裏回蕩著的水聲停了下來,穿著浴袍的佩佩帶著滿頭的蒸汽從外麵踱了進來,依在門邊看著坐在終端前的煙頭。
“騎士,我們就一直在這裏躲著嗎?”她看了眼房間那巨大的落地窗,赤著腳走到窗前看著下方如同微縮景觀一般的城市,回頭對煙頭問道:“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
煙頭並沒有回答佩佩的問題,而是轉過椅子看向佩佩,沉默了幾秒後才用手在自己胸前來回劃拉了一下提醒道:“領子,敞開了。”
可是被煙頭所提醒的佩佩並沒有表現出驚慌的表情,而是噘著嘴拉好了領子,幹脆坐在了身後的大床上,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故意讓白皙的皮膚在浴袍下擺中若隱若現。
看著眼前的迤邐景象,煙頭這次卻沒有慣著佩佩,直接對對方搖了搖頭之後說道:“你知道的,這對我沒用。”
“什麼嘛……”被煙頭直截了當拒絕的佩佩噘著嘴咕噥了一句,重新把雙腿放平,浴袍攏好。
煙頭伸手一指門外:“讓我安靜一會。”
“什麼嘛…”佩佩噘著嘴一臉悲憤的表情,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跺了跺腳跑出去,還用力把門給煙頭帶上了。
聽著那外麵故意被放大的電視聲,煙頭搖了搖頭,把自己的終端打開,解開那份斑馬的屍檢報告。
那是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可交互畫麵,煙頭皺眉盯著這個在空中靜靜漂浮的人體,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指著屍體側麵一大溜的傷痕標識對j問道:“我記得你和我說的話裏,沒有提到斑馬被拷打過。”
“或許是我記錯了,你幫我我加深一下記憶?”
煙頭這句陰陽怪氣的指責,讓j沉默了幾秒後才回應道:‘我確實沒有說過,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斑馬並不是全程處在我保護中的。’
‘他不是給了你一張存儲卡嗎?我想那張卡應該很回答你許多問題。’
一張側麵被子彈打中,變得參差不齊如同犬牙一般的存儲卡被扔到了桌子上,它彈跳著抖落了幾粒黑褐色的顆粒,慢慢停了下來。
‘真是個壞消息。’
“是的,壞消息。”煙頭五指對著那三位圖像緩慢張開,那圖像也隨之放大到如真人大小,讓煙頭能看清楚屍體上的更多細節。
他皺著眉頭把關注點從貫穿了斑馬胸腹,並且撕爛了他小半個肺的致命傷上離開,轉為盯著一些近期的非致命傷。
這些傷口涵蓋著屍體的每一個角落,從被拔下的指甲開始,一路向身體延伸著:被剝掉一小塊皮膚,愈合之後那傷口卻帶著燒傷的手臂;折斷又被鋼釘粗暴結合在一起的尺骨和撓骨;斷裂的肋骨,向後彎折的假肋以及後方被刺傷後又用微創電刀野蠻止血的內髒…
煙頭關閉了眼前的影像,他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須彌之後心裏有了定計:“j,給我一個當地警方犯罪數據庫的調閱權限。”
‘不…’j本來想要告訴煙頭這根本不可能,可那字符隻出現了一瞬間,便被替換成了另一句話:‘沒問題,給我一分鍾。’
……
深深抽了口煙之後,煙頭放下了打火機,他繼續用手指敲打著桌子,一下、兩下、三下…
這節奏聽起來…
就像是一個逐漸在加快的倒計時…
“該死的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啊!你倒是問啊!!”
被倒吊在房頂的人因為恐懼顫抖著,這震顫又讓他想是個壞了的擺錘一般圍繞著繩子吊在房梁上的位置,進行著不規則的圓周運動。
而在他的身邊,則吊著三個已經失去了呼吸,渾身上下的血都從脖頸的傷口流了出來,在身下聚集出了一灘粘稠的湖泊的死鬼。
煙頭沉默的抽完了手裏的煙,把它扔在地上的血泊中,發出滋的一聲尖銳的雜音。
那人聽到這聲音更害怕了,他像是一條複活在了香腸裏的豬的靈魂一般,努力從嘴裏發出已經無從辨別的方言哀求著咒罵著,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開纏在自己雙腿上的鐵鏈。
“噓噓噓!”
抓住捆在那人胸口的鐵鏈幫他穩住身形後,煙頭蹲下來湊上前與那雙因為血壓關係,紅的像是警報燈一樣的眼睛對視了幾秒。
“你看。”他測過身慢慢擰轉了對方的身體,好讓他能看到那被放幹血的屍體,當然煙頭要他看的不是這個,而是更加驚悚的東西。
“五分鍾。”煙頭指向第一具屍體,手指移動落在了那屍體前印在地板上的噴濺狀血痕上:“一米。”
接著他指向第二具屍體:“十分鍾,一米…一米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