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煙頭腦袋轉了不到半圈，便明白了米雪兒指的是什麼：“叛軍？？”
他驟然變得深沉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是一片平靜的海麵下，正醞釀著毀天滅地的能量，馬上就要噴發，然後掀起驚濤駭浪的可怕火山一般。
“當然！”米雪兒仿佛沒有聽出來煙頭的語氣不對勁，她毫無顧忌的占據著統合教的通訊帶寬，把一段來自頭盔攝像機拍攝來的視頻傳遞給了煙頭。
那段視頻的長度隻有十幾秒，在抖動的鏡頭中，是穿著黑白相間塗裝的叛軍士兵，正在撐起的重型盾牌掩護中，向前推進的景象。
煙頭微微眯起了眼睛，因為他看到在叛軍士兵的肩甲上，有一個在黑色底漆中顯得無比耀眼的白色盾徽，上麵那個持劍的天使看起來是如此眼熟。
“他們在進入女皇號後，正在向普羅米修斯的計算中心推進。”
“不。”煙頭微微搖頭：“米雪兒，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誰知道呢。”米雪兒用很無所謂的口氣對煙頭解釋道：“或許是你的好朋友在藍日號上埋了追蹤器，反正叛軍這邊的委托人已經在來到這裏之後，便把尾款打了過來，我也通過他們攜帶的浮標和j聯係上了。”
說到這裏，米雪兒在頻道裏長出了口氣：“親愛的，所以我們的工作結束了，想想去哪度假吧。”
可她的輕鬆態度卻並沒有感染到煙頭，因為當煙頭聽到她提‘委托人’這個詞時，眼中的瞳孔已經驟然縮到了針尖大小。
“委托人？”他緊緊咬著牙齒，從齒縫中噴出的字符寒冷的如同深冬吹來的寒風：“你是說，委托人來了？”
“當然。”米雪兒答應了一聲，突然才意識到煙頭的語氣不對勁。
因為工作結束而驟然產生的興奮此時才終於從她腦海中褪去，在梳理了一下與煙頭的交流之後，米雪兒悲哀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戳中了煙頭最深的軟肋了。
“嘿，親愛的。”她坐正了身體，想要嚐試著挽回一下：“朝著好的方向去看，我們的工作結束了不是嗎？而且你也不用去救那個工程師了不是嗎？”
“不，米雪兒。”煙頭再次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得對米雪兒問道：“你告訴我，那個，委托人，也來了？”
緊接著他又約略描述了一下自己記憶中那個人的樣貌。
“是的。”這次米雪兒沒有再嚐試著回避問題了，她猶豫了一下才對煙頭說道：“看起來，比你說的那個人老了一些。”
“哈哈，是不是我們……”米雪兒幹笑了兩聲本想活躍一下氣氛，話語卻又一次被煙頭打斷。
“行了，我知道了。”猶豫了幾秒之後，煙頭對米雪兒說道：“你說得對，工作結束了。”
還沒等米雪兒因為他言語產生的放鬆感傳遍全身，煙頭接下來的話便再一次把她塞進了冰冷的深淵裏：“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就與j和委托人無關了。”
“什麼？”
煙頭此時已經把頻道切換到了對安琪兒發言，他考慮了一下之後，才對安琪兒說道：“那些人相信從女皇號上，能追尋到有關那東西起源的秘密。”
“指揮官，您指的是從黑船上找到的東西？”看過煙頭記憶的安琪兒提出了疑問：“在您的記憶中，那東西不是已經被消滅了嗎？”
“是的。”煙頭點了點頭：“我以為它被消滅了，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我關於這個教派的記憶你也看到了，所以……”
他開口再一次催促安琪兒道：“告訴我你計算核心的位置，我要……”煙頭遲疑了幾秒，才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也同時是他的期盼：“保護你。”
“安琪兒，你想一想，在行宮中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值得這些人來尋找的東西？”
其實煙頭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內心最深處的地方，已經把安琪兒當成了某種替代品：他期望著能保護安琪兒，保護這個來自於近衛係統的ai，來彌補什麼。
所以當他在沒有得到安琪兒的及時回應後，忍不住開口催促道：“安琪兒……”
“等等，指揮官。”在度過了一陣難言的沉默後，安琪兒變得有些冷漠的聲音傳到了煙頭耳中：“你是知道我的對外偵測係統出了問題是吧？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
“你所說的這些襲擊，其實都是你編出來的，因為你想要得到我核心的位置。”
她模擬出了如同人類深呼吸一般的聲音，對煙頭問道：“指揮官，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這個懷疑就像是一枚長在人心中的種子，就算是ai也沒辦法避免被它發芽時產生的毒素所影像，而恰恰就是因為安琪兒是擁有龐大計算能力的ai，所以她一旦陷入了這個死循環裏……
除非煙頭能拿出證據來，否則他很難讓安琪兒相信自己的話。
但問題來了：安琪兒此時根本沒辦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