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靠你了兄弟。”淫蟲對斑馬豎了個大拇指:“那個什麼來著?死了的家夥也會唱歌?”
“那叫讓死人說話。”斑馬習慣性的糾正了一下淫蟲的錯誤說法,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個混蛋誤導了,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分辯道:“我是醫療官,又不是專業法醫!”
雖然嘴上抱怨,但斑馬還是走到那些幹屍旁邊,低頭看了看屍體上殘留的彈孔,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彈孔:“處決式。”
他盯著地麵,用手指劃了條與牆壁平行的橫線:“分批處決。”
老爹皺著眉頭,也走到一具屍體邊,看著屍體上殘留的連身工作服,轉過頭對並排站著的煙頭和史東問道:“能看出他們是什麼人嗎?”
而這時斑馬的工作還沒結束,他給了擋路的老爹一個滿是抗議的眼神,認命的繞到了另一具屍體那裏,蹲了下來隔著手套仔細檢查了一下,才抬頭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沒有掙紮,沒有反抗。”
他伸手指著屍體分開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以及並攏的雙腿強調道:“甚至他們都沒有受到任何控製。”
這時史東突然走到斑馬身邊,蹲下來盯著一具屍體的左臂,那裏有一塊黑色的臂章,當他伸手碰觸到這塊臂章的時候,早已腐朽的衣服驟然化成了塵土,失去了憑依的臂章掉在了地上。
他拿起臂章看了看,走到了煙頭麵前,把這塊用特殊合成材料製造的,撐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腐朽的臂章遞給了煙頭。
也是在這時,被史東碰觸到的那具屍體的肌肉也開始緩慢崩解,露出了被幹癟的肌肉覆蓋的青灰色的金屬骨胳,以及纏繞在骨胳外麵的像是細細的絲線一般的人工神經。
煙頭沉默得接過史東遞來的臂章,把這塊臂章托在手中,看著上麵熟悉的天使形象,他無視了史東審視的目光,伸手輕輕從那天使的麵容上撫過。
溫柔的動作像是在擦拭蒙在記憶上的塵土,又像是撩起情人額前的亂發。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煙頭並沒有看向史東,而是把視線停留在了老爹臉上。
微微移開手臂,躲開了老爹想要把這塊臂章拿過去仔細端詳的手,煙頭托著臂章的四指蜷縮了回來,牢牢把臂章壓在掌心。
“這是遠征艦隊的標誌。”
煙頭的答案並不能滿足史東的好奇心,見過遠征艦隊標誌的史東幹脆用終端把那個標誌投影了出來:“我覺得你說的不太對。”
在史東投影出來的標誌上,同樣是一個盾形的背板,上方浮雕著表情沉穩的六翼天使,天使一手高舉著代表探索的單筒望遠鏡,另一隻手拿著的弓箭垂在腿側。
而煙頭手中的臂章,天使的表情是憤怒的,仰天張開的嘴巴像是在怒吼著什麼,而她手中也沒有了那望遠鏡,隻有雙持著的弓箭。
在那個天使的腳下,還踩著一顆代表著星球的半圓形標誌。
“你那是科學探索隊的標誌。”煙頭並沒有去與史東爭論,搖了搖頭直接說出了答案:“我這塊來自深空打擊艦隊。”
“哦。”史東答應了一聲,微笑著挑了挑眉毛,顯然想要再說點什麼。
“行了。”老爹瞪了杠精上身的史東一眼:“你說的那什麼逃生通道呢?”
然後他轉身看向煙頭,沉聲告誡道:“煙頭,我們不是來這裏挖掘曆史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瞟了一眼煙頭手中的那塊臂章,老爹沉吟了幾秒後對他說道:“你可以留著它,但別讓這些東西影響你。”
“明白嗎?”老爹走到煙頭麵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煙頭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還沒說什麼的時候史東就不幹了:“克魯澤,我覺得查明這些人的死因對我們很重要!”
老爹聽到史東的話,轉身看向史東,想都不想的就嗆了回去:“怎麼?你還要找凶手不成?”
看著老爹慍怒的臉,史東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當他看到不自覺聚集在老爹身後的幾個傭兵,才突然意識到這裏不是他的研究室,而麵前的人也早就把所謂的友情拋在了一邊。
要是幾個小時前,史東還有信心自己能攥著對方的軟肋,讓眼前的人就範。
但此時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異能者卻在一定程度上頂替了他的位置:他最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之前為什麼史東一直在若有若無的排斥煙頭,還不就是為了在進入這座塔後最大程度的減少變數,但一路遭遇的各種巧合,和對方的沉默,還是讓他的打算落了空。
當然,煙頭的身份也是史東排斥他的原因之一:他出現的太巧合了,巧合的讓史東不得不擔心這位來自帝國時代的異能者,是不是別的什麼組織派出來的,目的同樣是進入這座塔的競爭對手。
再看看對方不斷拿出來的關鍵性的資料,史東雖然明白老爹也開始懷疑煙頭的動機不純了,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把自己和煙頭放在老爹心裏的那座天平兩邊,他絕對是沒有煙頭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