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堆’這個詞讓米雪兒忍不住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遭遇,想想那在宇宙中變成太陽的反應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另一種是什麼?”
“或許是意誌力的體現,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我已經記不住了。”煙頭又抽了口煙,熱辣的嗆人煙草在肺裏旋轉著化成噴吐出去的氤氳煙霧:“但這種幻象的影響是正麵性的,它會勸你不要做傻事,引導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我想要做英雄就可以做英雄嗎?”聽到這裏,米雪兒習慣性的嘲諷了一句。
“是的。”對於這個答案,煙頭是肯定的:“我……曾經有一個人也被幻象影響了,但那是他死去的妻子,那個人就是在他妻子的鼓勵下,從屍體堆裏爬了起來,在脫離主要防禦圈的情況下,引導了軌道轟炸,為部隊的撤離爭取到了最重要的一個時間窗。”
“這並不是個別的現象,後來有很多人表示他們曾經看到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的幻象,正是被這些幻象鼓勵著,他們才能完成以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哦。”米雪兒隨意答應了一聲,她依舊靠在煙頭的腿上,雙眼茫然的看著前方的虛空。
很快的,她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坐正身體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對又點了一根煙的煙頭問道:“那克洛伊呢?”
“不清楚。”煙頭苦笑了一聲:“他是被影響了,可我想他的出發點一定是好的,但畢竟好心也會辦壞事不是嗎?”
“隨便吧。”米雪兒軟軟的靠回了煙頭的腿上:“反正現在他是一個人了,說不定過一會就會如他所願找到那什麼艾曼呢?”
對於米雪兒這個不知該說是詛咒還是祝福的話語,煙頭又一次報以無聲的苦笑,身旁這位簡直是能把天直接給聊死的現實體現,基本就是她不開口還好,開口了便堵得人說不出話來。
但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的,因為旁邊這位的狀態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好:“要記住,不要嚐試著對抗幻象,因為它說的話全是來自你的真實記憶,對方永遠能找出無數個理由來說服你,甚至是潛移默化的改變你。”
“所以呢?”
“告訴自己:那是你的記憶。”煙頭低頭看向米雪兒的頭頂:“那是你所看到的、你所聽到的,不要讓那藏在心底的怪物褻瀆你的記憶。”
“嘿……”
不知該說是笑聲還是抗議的聲音,讓煙頭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他承認自己說的話有點太籠統了,但這確實是他記憶中最好的對抗方式了。
正當他打算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米雪兒卻開口把話題帶到了另一個方向,她用小拳頭敲了敲煙頭的腿甲:“接下來我們去哪?”
這個問題讓煙頭一下沉默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肯定是要弄清楚這條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勢必就得去艦橋去看到航行日誌,或者是找那個可能在休眠的伊麗莎白。
但要完成這個目標,那肯定需要身邊這位電子戰專精的米雪兒來幫忙,然而對方此時這副半死不活的狀態讓他擔心,她已經不想再繼續走下去了。
因為克洛伊已經給他們指出了一條能逃離這條船的路:尾部甲板的戰鬥艇。
雖然那條船上不一定有冬眠設施,可隻要認真在頑石號上收集補給的話,要湊夠能讓兩個人撐一個月的補給並不是什麼難事。
再極端一點的話,隻要收集足夠米雪兒活下來的補給就好,他可以用類似動物冬眠一樣的方式,人工降低自己的新陳代謝速度,一個月不吃不喝都沒什麼問題。
所以煙頭覺得,在有了退路之後,狀態不好的米雪兒一定特別想離開這條該死的船。
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在心理罵了j幾句,覺得這一切都是j安排好的:沒有米雪兒,他就沒辦法在這條船上暢通無阻,乃至取得足夠的資料。
可千算萬算的,j卻沒有算到船上發生的事和當年帝國留下的東西有關,而最重要是,米雪兒也受到了影響。
米雪兒感覺等了好久都不見煙頭說話,用頭輕輕磕了磕煙頭的腿,吸引了他的注意後開口說道:“不如聽聽我的意見?”
“你說。”煙頭在說這話的時候,生怕米雪兒說出什麼:‘我們跑了吧!’之類他最怕的提議。
米雪兒的回答是激活了自己的終端,把虛擬屏幕開到最大,舉著胳膊給煙頭看上麵一串由零和一組成的代碼。
“剛才在開門的時候,我接到了這封信,和一些別的東西。”屏幕上的代碼閃爍著,變成了一行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