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漂浮在空中的屍體以及輸液袋,還有其他什麼東西並不是那敲擊聲的來源,看樣子那不斷響起的敲擊聲是來自更深的地方。
跨過了牆壁的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用手勢互相交流了一下之後,煙頭走在了前麵。
他撐開了異能力場,讓裹挾著空氣形成的冰藍色力場如同擋在正麵的橢圓形盾牌,隨著他的移動排斥開那些擋在前麵的屍體。
很快的,兩人就在屍體中開出一條道路來,煙頭走到一半的時候,注意到了空中一個正在漂浮的藥瓶。
那藥瓶在空中斜著漂浮著,被兩人帶起的氣流擾動慢慢轉了個圈,瓶身上紅色的標簽落入了煙頭眼中。
他伸手把這個藥瓶拿到了手裏,仔細看了一眼上麵的標簽。
跟在煙頭身後的克洛伊注意到了煙頭的動作,對他問道:“那是什麼?”
煙頭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把藥瓶舉起到平肩的高度,伴隨著手指輕輕放開,藥瓶重新漂浮在了空中,被跟在身後走過來的克洛伊抓在了手裏。
克洛伊旋轉了一下藥瓶,讓標簽衝著自己,看清楚那標簽上寫著什麼時,他放開手讓這個藥瓶漂在空中,胸中翻騰而起的憤怒讓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低罵了一聲:“法克!”
而煙頭也應聲停下了腳步,對身後的克洛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在頭頂的燈光照耀下,那藥瓶裏殘留的幾滴藥液在瓶子裏呈球形漂浮著,反射著頭頂的光芒,晶瑩的液體乍一看上去根本與可怕的藥物根本沾不上邊。
而在那個藥瓶飄去的方向,還有更多這種小藥瓶在漂浮著,有的藥瓶是半滿的,有的則和這個一樣空著,有的則是從旁邊打開的箱子裏飄出的還沒有開封的。
幾個用過的注射器同樣在空中漂浮著,它們就像是與珊瑚伴生在一起的小魚,與這些藥瓶彼此糾纏著仿佛一出生,命運就已經被連接在了一起。
藥瓶隻是一個小插曲,兩人繼續向後走,跟在後麵的克洛伊注意到煙頭停下了腳步,用手指了指右邊。
右邊是一個被拉起來的幔布擋住的臨時手術台,從這邊看過去還能看到那,裝在頭頂架子上的無影燈和周圍臨時拉過去的電線。
就在那滿是噴濺血跡的幔布後麵,傳來了有節奏的咚咚聲。
煙頭半轉過身看向克洛伊,雙手在胸前做出一個撕扯的動作來,接著用簡單的手語告訴克洛伊,在他撕開這麵擋住視線的幔布後,做好突襲的準備。
克洛伊點了點頭,舉起了手中的切割槍對準了幔布後麵。
然後便是鼓動的異能場,以及被一瞬間撕成粉碎,向著兩邊紛飛而去讓開了正麵射界的幔布。
在那幔布後麵,有一張支開的診療床,旁邊還掛著沒有輸完的輸液袋,另一邊橫著漂浮在空中的檢測儀已經關閉了,被綁帶束縛在床上的屍體上還漂浮著球狀的血液,而他的胸腔打開著,從兩人的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傷口裏止血鉗露出的尾巴。
克洛伊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塗裝的eva服,連背後都是血跡的人就站在角落裏,麵對著牆壁,一下下的用頭撞在堅硬的金屬板上。
每一下,都發出沉悶的一聲:“咚!”
除了這個活人之外,隻有手術台上那個孤零零的屍體躺在那裏,做手術的醫生和幫忙的護士都已不見了蹤影。
與煙頭並肩而站的克洛伊放下了平舉著的切割槍,這是他首先看到的一個活人,可這種詭異的景象加上那些半路看到的藥瓶,讓克洛伊的理智第一次占了上風,沒有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詢問對方艾曼的情況。
‘怎麼辦?’
他用手勢詢問了一下煙頭。
而煙頭的回答則是在兩人身前豎起的異能屏障,衝那人喊了一聲:“喂!”
或許長久的撞擊讓這個人對外界的感知已經到了很遲鈍很遲鈍的地步,在聽到煙頭的喊聲後他停頓了一下,又下意識的用頭撞了一下牆壁,發出咚的一聲後,才徹底把動作停了下來,改成呆呆的立在那裏,像個被老師罰站麵壁的學生。
看到這個人有反應,最開心的其實是克洛伊:“我是克洛伊·克拉克,是公司派來對頑石號進行緊急技術支援的工程師。”
這一長串話說完,那個身影向後退了半步,依舊背對著兩人,頭仿佛失去了頸部肌肉的束縛,向著一邊隨意聳拉著,原地左右晃著身體,仿佛失去了方向感。
沉默的過了十幾秒後,他像是終於找到了方向感,停止了晃動,向著右邊,也就是頭聳拉的方向。
慢慢的,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