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斬千軍緩緩前行,戰驚哲還未從擊殺袁承天的狀態中抽離出來。雖是不覺得殺死袁承天有什麼愧疚之感,但是眼看一個鮮活生命自自己手中消逝,戰驚哲還是有些不太自在,何況,袁承天死狀也確實因自己惱怒而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思慮未褪,戰驚哲身上殺意也隨之留存下來,街上往來人群大老遠就會受到他身上氣勢,早就因害怕繞了開去,圍在他遠處指指點點。
“身背家族血仇,還有那不知何意的‘尊天者’名號,前路必是坎坷崎嶇,艱險難熬。戰驚哲,如此狀況之下,你卻在為了擊殺一個小小捕頭而如此在意,不覺羞愧嗎?”
長籲口氣,戰驚哲終是從思索之中退了出來,身上冷冽殺意瞬間消退了下去。抬手四下張望找尋與唐雲涵所定記號之時,戰驚哲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孤立在街心之中。
大好城寨,繁華街道,四下裏雖是人聲竊竊,卻無一人敢近他身側。
知是自己身上所帶殺意驚了眾人,戰驚哲歉然一笑,邁步向前走出的當口,一個小小的唐字卻在他一瞥之下進入了眼中。
轉身行至牆角處,看清了上麵小箭頭所指方向後,戰驚哲伸手在那字上抹了一把,快速邁向了前處。
青磚所砌牆壁依舊如昔,一層薄薄粉末卻無聲息飄蕩開去。
唐雲涵所留記號也不是多麼隱秘,戰驚哲順它而行,不大會功夫已是直直沿著城內主道到了門戶之處。
莫桑城規模也不算小,城內更是熱鬧非凡,若非如此戰驚哲三人也不會在下山之後選擇這處城寨落腳。
人多事情必然也就會多,每日裏不知有多少人群進進出出於這莫桑城,為了維持秩序,城門之處守衛兵士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
進城之時戰驚哲便知這一情形,看前方兵士持兵器盤查進出之人,他也不在意,安分隨在人群之後慢慢前行。
一架牛車吱呀吱呀馱著七八個竹編籠子自城外行來,籠中所載羊群咩咩叫喚,聲音彙聚到一起也是有些刺耳。
駕車老漢隔城門老遠就跳將下去,蹣跚趕著牛車對著城門而來。車上七八歲光景小兒瞪著清澈眼睛笑看著老漢前去,小小腳丫憑空裏來回擺動。
“停下!停下!停下!”兩個兵士見牛車過來,比劃著手中鋼刀將他攔了下來,“進城做什麼的?”
“稟過軍爺,小老兒進城賣羊,還請行個方便。”老漢急忙上前鞠躬作揖,也好早早完成這審查。
“哦?還是個買賣人?”兩個軍士對個眼色,邪笑道,“進城做生意可以,不過城主大人有令,卻是需要收取些稅錢。”
“這,這,老漢進城也不是一次兩次,怎麼也從未聽說過要收取什麼稅錢?”話剛出口,上前盤查的兩個軍士就變了臉色。
老漢反應也是快捷,看兩人臉色陰沉,急忙自懷中掏出些銅板塞進了為首軍士懷中,“軍爺莫怪,小老兒糊塗了,卻是該交些稅錢。”
“你當我們兄弟要飯的不成!”為首軍士將老漢塞進懷中的銅板惱怒掏出,大力摔在他臉上,“給臉不要臉!”
猶自覺得不解氣,為首軍士揮舞起腰間纏繞鞭子,惡狠狠抽向老漢麵門。
車上小兒見老漢受欺,也不慌張,麻利翻下車去,站立一旁冷眼相看。
拉車牛犢受到鞭子驚嚇,長叫一身瘋似的跑了起來,對著在城門處等待盤查的眾人駛了過去。
等待眾人看牛車衝來,嘴中惶急吵嚷著四散跑了開去。還未駛到眾人身前,牛車軲轆卻壓在路上一塊半大石頭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