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搖搖頭,“執法者的數目是不會隨意變更的,一直維持在十個,現在去了我,應該還有九個吧。”
九個?紀席恩點頭說:“那麼我們會麵臨多大的壓力?”
“世界範圍內研究意識力量的,一共有九處,所以,不會所有的執法者都會聚集在這裏,我猜,應該會有一個低等的。”E把語氣盡量放的輕鬆了些,‘陰影’人類意識領域內,並非最強,因而,也不會遭到最強的毀滅打擊,但凡事有例外,這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低等的嗎?”這對紀席恩來說,算一個壞消息中的好消息。
“對啊。”E說,“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提升力量,老朋友,你素來拒絕與軍方合作,這次真的是要吃點虧了。”
紀席恩默然,他的確不屑參與軍事任務,雖然擁有強大組織,所以才在警界大佬找他幫忙時,派了個菜鳥紀元,而且半路還給收回來了。現在想去尋找視己為眼中釘的人的幫助,顯然不現實,紀席恩也絕不屑為之。
“既然選擇了一種方式,就要為之承擔後果,你不會不理解我的。”
E也不是在否決他,但也沒有出言讚同,換了個話題,“那個叫紀元的……”
“是我一個不成器的孫子,”紀席恩打斷E,“比起他哥哥,差遠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E笑著搖搖頭,“我見過你的長孫,的確不錯,但紀元這個小子,也不是平庸之人啊。”
“但是他的實力僅僅是S啊。”紀席恩愣道。
“老友,大敵當前,你的觀察也不那麼敏銳了,”E說,“讓那小子跟著我吧。”
紀席恩對E的一番話並不很理解,思忖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那臭小子真的有什麼不一般的話,跟著E當然更加好,這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機會。
“如此,那我先告辭了,有空再來品你的茶吧。”E的身形漸漸模糊,空間似扭動了一下,旋即消失了。
“想的美啊,我的茶豈是想喝便喝的。”紀席恩對著空氣笑罵了一句。
在E的氣息消失後不久,另一道隱匿的氣息顯露出來,紀峰自不遠處走了過來。
“對不起爺爺,‘病人’逃掉了。”他抱歉地說。
“無妨,”紀席恩擺擺手,“一道占據了身體的意識,翻不起什麼浪花,是我太過於小心了。”
“剛才E說紀元有些不尋常,”紀峰有些擔心道,“如果紀元離開阻止的話,會不會遇到危險?”
“你在想什麼?”紀席恩看向紀峰。
紀峰低頭不語。
紀席恩慢慢收回目光,有些感慨地說:“我也擔心哪,臭小子不在組織裏也許會莽撞生事,但僅就庇護來說,‘陰影’遠遠不及E,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咱爺倆的想法差不多,但是,那個選擇未必正確,不是我們不想躲,是……躲不過啊。”
他緩緩邁著步子走進房間,留下紀峰一人在昏暗的燈光下。
紀峰素來平靜的心終於亂了,爺爺因背負諸多人命運而顯得沉重的背影,曾經如山,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擁有強大而神秘的力量的他們,卻要為一個還未來到的敵人提心吊膽,這簡直像極了因果輪回,普通人麵對他們時戰栗的心情,又回到了他們自己身上。
他暗暗地握緊拳頭,既然無法躲過,那就不要再躲,即使再恐怖的敵人,至多能給一個死的結局罷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會自詡主宰他人生命的“執法者”。
殺心戰意悄然湧動。
17
老舍區並不會因為少一兩個人而發生變化,至多人們的嘴裏會多念叨兩句,便作罷了。出來納涼的還是一成不變的零散群體。寧陽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據他自己推算,這大概是出事的第三天,他不知道外麵因為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金阿姨急壞了,所以他才不顧小米的阻止,硬是回來了,之所以這麼做,是他不同意小米的理由,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金阿姨是不會害怕的。
寧陽站在2號樓的跟前向上望,五樓的窗口亮著燈,他凝神,感覺自己在慢慢飄起,靠近了那扇小小的窗戶。
這是家裏的客廳,裏麵有談話聲傳出來,寧陽透過厚重的窗簾進到裏麵,看到了年輕的一男一女,坐在桌子前麵聊天。
“這是誰?”寧陽奇怪得差點發出了聲音,趕緊閉上了嘴。
那兩個人好像很興奮的樣子,在討論自己所在的這間房子。
“老公,你說這房子會不會是什麼凶宅啊,要不怎麼會賣那麼便宜?”女的有些擔心。
男的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哪有那麼多的凶宅吉宅,我看那女人的臉色啊,八成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要離開這個傷心地,所以才急著賣房子,連價錢都不顧了。”
“那我們就是花了白菜價了?”
“是啊是啊,哈哈……”
兩個人笑成一團。
寧陽卻在一邊聽傻了。金阿姨賣掉了房子,那她現在去什麼地方了?難道在自己失蹤的兩天,她就不辭而別了嗎?這絕對不可能!
寧陽盯著那一對男女,忍下想上去問個明白的衝動,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正常的人,冒冒失失過去,除了被當做鬼,沒有別的可能。
那對男女的談話還在繼續。
“可惜這裏太偏僻了,一到晚上連個玩的地方都沒有。”
“遠郊嘛。”
“唉,你說,”那女的又幻想道,“我們要是把這個當條件,會不會能把價錢再壓得低一點。”
“行了吧,啊,你還真當買菜哪!”
“我就這麼一說嘛,瞧那女人的模樣,根本不在乎賣多少錢。”
寧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在窄窄的屋子裏聽得很清楚。
“什麼聲音?”男人朝窗台這邊看了一眼。
可能女人還沉在“凶宅”的幻想裏沒有出來,立刻變了臉色,反應之大令人驚訝,“我也聽到了,老公,不會真的是……”
“閉嘴!”男人揮手打斷她的話,站起來走到了窗台。寧陽覺得他穿過了自己的身體,才發覺自己早就沒了身體了。男人掀開了窗簾,向外麵望,隻看見黑暗的天色,有微風吹到他的臉上。
“是風吹得窗簾響吧,”男人猜測道,順手關上了窗戶,“別大驚小怪的。”
“可是那好像是歎氣的聲音啊。”女人搖搖頭,“你再好好查看一下,要不然我又會睡不著覺了。”
男人隻好再裝模作樣地翻弄窗簾,以求讓女人安心。寧陽不想再看這出無聊的鬧劇,穿過窗台出了房間。
可是出了房間,他卻更加迷茫了,站在熟悉的社區小路上,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或許小樹林是個選擇,但他還不想尋找平靜的心情,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搞清楚,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金阿姨去哪裏了。
寧陽此時有些慶幸,聽到的是金阿姨賣了房子離開了,而不是遇害的消息,那個“病人”總算守信,沒有冒犯寧陽的底線。話說回來,或許是他給自己留了一個足以要挾寧陽的把柄,才發了“善心”。
不管怎樣,這個結果可以暫時接受。
而此時,寧陽覺得,自己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蒙天了。他看向對麵三樓的窗口,凝神移動,快要接近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寧陽不禁苦笑,這個時候還能拍他肩膀的,除了小米,還能有誰,這小丫頭果然跟來了。
“你跟來幹嘛?”寧陽頭也不回地問,其實不回頭,他也能看見小米微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