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依然沒有動靜,嫣紅也不敢推門而入,隻得在外頭繞著帕子幹著急。
日落西山,最後一縷紅霞在天邊散開,“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裏頭推開。
沐璃從裏麵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瓷瓶,輕舒了口氣,朝翠綠道:“先把這個送去書房,我有些乏,洗了臉即刻就來。”
翠綠接過瓷瓶,小心翼翼捧著去了。
嫣紅連吩咐下麵人去打水,又攙著沐璃回房,擔憂道:“聽聞洗髓散是至烈的藥,即便用了,萬一熬不過藥性,就此殞命的也大有人在,王爺他......主子當真要把此藥交與王爺嗎?”
沐璃坐下,眨眨幹澀的眼睛,看著桌上方才擺弄的瓶瓶罐罐,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歎息道:“上回九皇子說的你也聽見了,毒已入骨,此時坐以待斃,那他隻有死路一條,既然還有一線生機,我自然拚盡全力也要試一試。”
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也是他的命數。
說話間,丫鬟打了熱水來,嫣紅服侍她擦了臉,又細細抹上一層玫瑰水粉,這才將方才的倦意掩去了幾分。
沐璃來到書房時,皇甫煜文正拿著一卷奏折翻看,她走上前笑道:“你向來不愛理朝政,怎麼這幾日宮中送來的折子倒還上了心。”
他放下折子,伸手拉過沐璃,麵無表情道:“等著你過來,打發時間罷了。”又溫柔的望了望她,“洗髓散難得,璃兒辛苦了。”
沐璃看一眼桌上的瓷瓶,清麗的臉上浮起一絲憂容,猶豫道:“會不會還有其他更萬全的方法......洗髓散......真的非用不可嗎?”
皇甫煜文放開她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語氣絲有些哀傷,卻無比堅定道:“這麼多年,即便再生不如死,我終究沒有死,這一次,本王也一定會好好活下來。”
即便他外表再強硬,這一刻,沐璃再次感受到了他心中最深切的苦楚和疼痛,其實她已經知道,是仇恨支撐著他走到今天,他那麼渴望活下來,可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把他變成了令人聞風喪膽,人人避之如蛇蠍的暴戾模樣。
她上前一步,摟住他精健的腰身,柔嫩的臉頰輕輕貼住他直挺的背脊,感受著他周身清冽的氣息和他胸膛強有力的跳動,一顆心柔軟的要化開了似的,隻聽她柔聲道:“是,不管你作何決定,璃兒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情到深處,皇甫煜文不免動容,他轉過身擁她入懷,望著她一張絕美的臉,清澈的眸子漾著一汪春水,他情不自禁吻住她的眼瞼,再是鼻尖,嬌嫩的唇瓣,一路向下,來到她光潔白皙的頸間,天暗了,燭火昏黃的光亮將兩人籠罩其中,暈出一室旖旎。
沐璃早已被吻得意亂情迷,輕輕喘息著癱軟在他懷裏,直到他溫熱的手掌探進她單薄的裏衣,觸碰到敏感的肌膚,她本能的顫抖了一下,皇甫煜文立刻察覺,停下手上動作,吻了吻她的額,微喘道:“璃兒,我說過,若你不願,絕不會勉強你。”
此時沐璃眼中早已恢複清明,一雙素手環在他腰間,臉上紅暈還未褪去,柔柔道:“從前的事我已然忘了,今日起,你便是沐璃願意付出真心的那個人。”
說話間,玉手攀上他的肩頸,唇瓣輕柔的覆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帶著幽微的恬淡香氣,得到她的默許,皇甫煜文終於忍不住將懷中人兒打橫抱起,邊吻著她略帶清甜的雙唇邊大步走到床邊,將女人輕置於榻上,大手一揮,絲質的床簾緩緩滑落,半遮半掩住一池旖旎春光。
翌日清晨,沐璃在一陣清甜的香氣中醒來,稍稍撐起半邊身子,頓覺渾身上下每寸肌理都被牽扯得酸痛不已,她倒吸一口涼氣,複又躺了回去,一旁被褥還有些溫熱,看來皇甫煜文剛起不久,回想起昨夜與他纏綿的情景,清麗的臉上又泛起一層薄薄的紅霞。
嫣紅一邊將手中捧著的玉蘭花插瓶,一邊扭過頭笑道:“主子醒了,王爺去宮裏了,走前吩咐奴婢該叫您起來用早膳了,別看咱們王爺平日裏板著個臉對誰都冷冰冰的,對主子您可真是好呢,還特意吩咐廚房燉了山參老鴨湯,說是您累著了,得好好補補身子。”
“光顧著擺弄那幾朵花,也不服侍主子起身來,我要不來,你就打算這麼與主子嘮嗑嘮到午膳的時辰麼。”翠綠領著兩個小丫鬟進來,邊上前邊嗔道。
嫣紅擠眉弄眼笑道:“你可錯怪我了,主子昨晚累了,得好好歇息才是。”
沐璃被嫣紅的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何況昨夜宿在書房,這會兒全府上下必定都已知曉,翠綠攙她起來,她故作鎮定道:“油嘴滑舌,姑娘家家的淨說些不正經的,你這花倒是香,你方才說,王爺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