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湖女兒(1 / 2)

後一鳴等人看著那和尚胡吃海塞,狂飲暴食,樣子十分不堪入目,心下都不禁暗中罵咧。權新貴斜了那和尚一眼,冷冷道:“人家不賣吃的給你,你便強詞奪理大打出手,也不知你說的是哪門子道理!”權新貴自己本也性格粗魯,竟一時間與人說起理來,眼下對這名僧人的一舉一動感到極為不順。那和尚聽罷將筷子和酒壺狠狠的摁在桌上,臉色冷了下來,瞪道:“我還當閣下是位明事理的英雄好漢,原來幾位也是那稷蜂社鼠。”權新貴怒道:“你...”本想與其爭執,一念到自己還有要事在身,隻得將那股惡氣壓在心底,他拿起酒杯狠狠地一口飲盡,接著道:“既然吃好喝好了,就趕緊滾吧。”那和尚瞪大的眼睛充飽了血絲,後一鳴見他將要性起,忙起身笑道:“我這兄弟平日裏就是這樣,口沒遮攔,大師超塵出俗,神心雅量,還是莫要見怪的好,來來來,先坐下來吃些酒菜。”後一鳴一番話使那和尚的表情鬆緩了些。那和尚對後一鳴作了個揖,道:“閣下說話聽不起來倒是讓人心裏暢快,不像有些人...”他哼了一聲甩了甩僧袍便坐在了太叔清邊上。太叔清雖心裏十分佩服那和尚,但凶神惡煞的麵相不由得讓人遠離三分地,他將身子挪到了另一邊太叔公的身旁。那和尚見狀哈哈大笑,對太叔清說道:“小兄弟莫不是害怕我?你且放寬心!老子雖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是非分得清。”和尚說罷轉過頭去用手指著鄭方等人,惡道:“你們這幾個潑皮欺人耍滑,今天暫且饒了你們,以後若再讓老子碰見,定讓你們跪下叫聲爺爺!”鄭方和那幾個壯漢沒敢再吭聲。太叔公強扭著笑臉,心中暗罵道:好你個野和尚,出門在外言行不正惹事生非,佛家清名盡是被你們這些個無半點修為的僧人給毀壞了,野蠻無理不守一點規矩還滿嘴說詞,簡直是可笑至極。後一鳴拿起酒壺給那和尚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拿起酒盅,道:“還未請教大師法號,來,我敬大師一杯。”那和尚飲了一盅,道:“我法號海通,出家之前俗名喚作周大平,這做和尚本也不是我的意願,若不是...哎。”海通歎了口氣,拿起酒壺準備倒酒,三壺酒都隻剩下了空瓶,他急對那小二大吼道:“小二!速去給我整兩壇子酒來!再取幾隻大碗!若敢再說半個不字,老子今天便割下你的舌頭,扭斷你的胳膊!”那小二嚇得跑摔倒了,在地上連滾帶爬,拿了兩壇子女兒紅,酒盅換作大碗。海通舉起酒壇,往碗裏倒去,口中喃喃接著道:“幾位有所不知,我本是那江州人氏,靠賣藝賺取生活,早些年娶了個俊俏媳婦,時常與我一起幫我托盆打彩,日子還算過得去。可是那好景不長,隻因我媳婦生的有些相貌,被一個叫李暉應的惡霸纏上,整日前來騷擾,膽子是越來越大,我身為男子漢怎麼忍受得了這種恥辱!?一時性急將李暉應那廝打死了。”他頓了下,拿起酒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後一鳴有些好奇,問道:“那李暉應是個什麼人,怎這般的猖狂?”海通抹了抹嘴,道:“那狗賊李暉應是江州知府朱光的侄兒,整天遊手好閑,狗仗人勢欺辱百姓。”權新貴聽了心下不禁暗笑道:叔侄一個姓朱,一個姓李,不是亂套了麼?這瘋和尚隻會胡說八道!隻聽那海通道:“那知府朱光是一個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昏官,也不知早年在京城做的什麼營生,結識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雖長相奇醜但不是普通人家,乃是當今聖上唯一一個兄弟朱王爺的女兒!那朱光原名本也不叫朱光而是姓李,隻朱王爺就三個女兒也沒有子嗣,納其做了駙馬尉,要求其更名換姓叫做朱光。那廝後又在京城犯了事,被朱王爺安排到江州做了知府,自從狗官朱光上任後,我江州地麵就沒有一天好日子。”他拿起酒壇嘩嘩倒起酒來,端起碗一飲而盡,咧咧嘴接著道:“我殺了李暉應吃了官司,一路奔逃到了北方,丟下了家中七十六歲老母和媳婦金秀花,誰知那幫狗賊不依不饒,每天去我家中逼迫要人,我那可憐媳婦不堪忍辱在家中自縊,也不知我母親現在狀況如何。”海通說到這裏,聲音哽了哽,眼睛血紅濕潤,一臉的痛恨之情。眾人聽了心中不免生起了同情之意,尤其是那鋼鐵硬漢說到情處更是格外打動人心。權新貴一時間也心軟下來,倒了一碗酒,舉碗道:“海通大師原來是有苦衷之人,不過大師為地方上除了一害,也算是個有功的英雄,剛才多有得罪,這碗酒權當給大師陪個不是!”海通從情緒思念中醒悟過來,笑道:“兄弟不妨事!不妨事!”說罷兩人便舉起碗暢飲。一旁的太叔公打量了下海通一身的僧人行裝,問道:“海通大師又什麼因緣脫俗出家了?”海通道:“我在外逃亡之際,也時時掛念家人,上次偷偷在夜裏跑回家看看才知道媳婦秀花已經去了多時了。我老母放心我不下,怕我在外麵受了苦,說我殺了人在佛祖腳下洗洗罪業,起碼那裏每天都還有口飽飯吃,後來在別人的引薦之下,在hn一處小廟剃度做了和尚。”權新貴道:“大師身世我算明白了一二,不知大師何去何從怎麼到了這ah地界?”海通歎息道:“我與家中高齡母親長久未曾相見了,此番回去想探望一下她老人家。”他夾了一口菜,喃喃自道:“哎,也不知她老人家一個人在家中過得怎麼樣了。”權新貴一想到自己家中也有那七旬娘親,雖然日子並不像海通家中那般淒慘,但自己常年隻身在外,根本無心打理家中事,一時間思念之情竟無語言表,隻覺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海通見狀急道:“我都沒哭,兄弟你哭什麼!來,喝酒!”海通將空碗逐一倒滿,舉碗道:“今日有幸遇到各位,隻因急著趕路就不與眾位再多寒暄了,他日我等若有緣相見,再與眾位把酒言歡!幹了!”眾人道:“好!大師一路保重!”海通喝完掄起包袱便出了門,往南邊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