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鏢(1 / 2)

七月裏的皖國剛過梅雨季節,綠樹成陰,遍地花草,花香醉人。在一條筆直的青草馬路上兩邊大樹籠罩,邊上有一條河,景色相當美。路上正行著一群人,三輛大馬車,車上大約十來個人,他們著裝一致,每輛馬車上都插著兩麵旗子,上麵寫著金龍鏢局四個字,用金漆塗刷,銀鉤鐵畫剛勁非凡。“宋鏢頭,你說咱們金龍鏢局可真是越幹越火,現在連天雲幫的秦天王都委托咱們鏢局,看來對咱們很信任”中間馬車的一名壯漢道。說罷另一名壯漢接口道:“金龍鏢局家大業大,自孫祖公創立鏢局以來,已有一百多年了,孫當家的更是把鏢局發揚擴大,從上到下,從黑到白,熟人不通,熟人不曉?別說秦天王,江湖上哪路人士對咱們當家的不是敬畏三分”宋鏢頭哈哈一笑,拿起馬鞭在空中虛擊了一下,馬車加速起來,後麵兩車見鏢頭走遠了,忙揮鞭追趕。先前壯漢又道:“咱們趕了兩天的路程了,離柳銀鎮還有多遠”宋鏢頭大笑道:“怎的急著要回家抱媳婦了?”眾人哈哈一笑,鏢頭接著道:“這次出鏢跟以往不同,大家注意力不要分散,這幾箱貨要是被劫了,咱們十個人頭搭上也賠不起”又一名鏢師笑道:“這太平盛世的,哪來什麼強盜山賊。。。”宋鏢頭瞪了他一眼,也就沒再說話。先前壯漢長歎一口氣道:“也不知這車裏裝的是什麼。”“當家隻是囑咐我要一再謹慎,我出門時馬車都已備好,別想那麼多了,趕路要緊,看到前麵有茶館咱們也好坐下來歇息歇息”宋鏢頭說罷拿起長鞭又一虛擊,一群人漸漸遠去。大概中午時分,宋一群人來到一個離柳銀鎮較近的村子,“宋鏢頭,前麵有家茶館,要不咱們就在那休息片刻吧”“也好,大家隻需休息片刻,要趕在天黑前到達柳銀鎮”宋鏢頭道。村道邊上的茶館非常簡陋,是幾個草棚蓋搭成的,裏麵一口大鍋熱氣滾動,看不清燒茶人的臉麵。宋十餘人五五找了兩個桌子坐下,每人要了一碗普洱茶。正閑暇之際,忽見的遠處塵土飛揚,裏麵有個黑影,也不知是個什麼怪物,各人眼睛都向那地方望去。路上突然一人大喊:“那頭瘋野牛又跑回來啦!大家快找個地方避一下!”宋鏢頭想小二詢問了一下得知原來是頭瘋牛。小二道:“這牛今天一大早不知從哪裏跑來,弄傷了一個人,後來讓村民用火棒趕跑了,不料這又跑回來傷人。”野牛正朝茶館這邊奔來,桌上的茶水震蕩波紋也越來越大。宋一行人站起身來,隨時提防野牛襲擊他們。果不多時野牛見哪裏人多往哪裏衝,正接近人群,宋鏢頭撥出腰間長刀,跳起來右腳用力往桌子上一蹬,從空而下,照野牛頸部砍去,刀光一閃,野牛頸背出現一道長長的口子,兩隻蹄子在地上猛跺,原地轉了幾圈便跑了,地上隻留下斑斑血跡。路人隻當是看熱鬧,瞧了一眼宋鏢頭就走了,也不知這一刀是砍偏了還是力度不夠,竟讓野牛給跑了,眾人心裏都明白,隻是砍的是一頭牛,也沒多想的去。宋等人繼續坐下喝茶,跟宋同桌的一人道:“宋鏢頭好刀法,剛才那一刀若對手是人,早被劈成兩半,想必那牛也跑不遠”“是啊,宋鏢頭一招製服如此猛獸,刀法威猛,我等好生敬佩!”另一桌一人拱手接道。宋鏢頭剛剛就野牛逃跑大為尷尬,聽人這麼一說心頭便放寬了些,笑道:“大家眼下正事要緊,喝得此碗便上路了。”付過茶錢,宋一群人上了馬車往南邊駛去。柳銀鎮在江南這一帶較有名氣,鎮地麵積很大,人數密集,除了眾多江湖名流富豪,還有一些大小幫派,三教九流,都聚集在此。白天官道上擁堵不堪,大街小巷擠滿了許多人。幾個趟子手跳下馬車,伴隨著鏢車在人群中緩緩移動。一鏢師道:“這柳銀鎮好生熱鬧啊,聽說許多有錢有勢的人都住在這裏,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不愧是江南第一鎮。”“這鎮大著呢,咱們要到秦府還要走上好幾裏地”宋鏢頭道。一群人隻顧東張西望,好似有看不完的東西,心下都不禁暗歎。宋鏢頭皺起眉頭斜望了一眼天上,大概是因為光線強的原因,宋揉了揉眼睛,對著身邊的人道:“我們到了以後把貨交由他們處置便可,不可多留。”一人聽了心裏的激動和興奮大打折扣,那秦府秦天雲,江湖綽號秦天王,家財萬貫,權勢遮天,家中奴仆雜役更是數不清,本想今晚能在秦府好好受款待,日後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也不知宋鏢頭是何用意,心裏有說不出的悶,便開口道:“宋鏢頭,我們大老遠辛苦趕來,難道不在天雲幫用個晚飯再走麼?”宋鏢頭也聽的出話意,搖搖頭笑道:“你們有所不知,秦天王在江湖極富盛名,他很有錢,能買下半座柳銀鎮,很多旁門左道人士都願意為他賣命,我也聽人說他一向自高自大,天天活在抬舉裏,而且心眼很小,如果哪個說錯了或者沒有稱讚他的名氣,他都會記在心裏,日後定讓那人討不了好吃,像他那等人會把你我瞧在眼裏?咱們還是不要自討無趣罷了,我看天色還早,要不這樣,咱們也難得來一次這裏,待往前走找一家上好的酒館,弟兄們吃飽了再去如何?今兒個不吃公費,我請!”眾人聽得宋鏢頭自掏腰包請喝酒,不禁歡呼,如用那點公費別談喝酒,隻怕吃個飽飯都難。街上人甚多,喲喝聲一片,混雜難辨,隱隱能聽到脆亮的嗩呐聲,一趟子手指著前麵道:“快看那裏!”眾人踮起身子往前處望過去,漫天飛舞的紙錢,大概十好幾個人形成的隊伍,其中倆人抓起紙錢不住的往天上拋,他們各個披麻戴孝,領頭舉著孝廉,人群中間推著一口棺材,用白布搭上。宋鏢頭心想也不知是誰家,哪有這個時候出殯,這道上人多過於擁堵,對麵棺材附人就把道給占了一大半了,這如何過的去?如果是送親隊,喜慶也便能消除人心頭煩惱,眼下又當是出殯隊伍,自是晦氣,宋心頭一陣煩。眼看那群人從正麵過來,離金龍鏢車不過三五長距離,宋鏢頭左眺右看,也沒得出路先避一下,正一籌莫展,幹脆等對麵過來了再定奪。宋一行人把鏢車停下等對麵人來,眼睛時不時往天上瞅,有點不耐煩之意。“咦?,宋鏢頭你看,那棺材邊上就幾個大男人在一隻手推搭著,伊禮得有正孝人趴在棺材上哭喪才是啊,也不知死的是什麼人。”一人道。“管他死的什麼人,管你屁事,要不你上去哭一個看看?”另一人笑著接道。先前那人憋了一眼道:“去!”宋鏢頭聽先前一人話心中也頗覺有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那群白衣人目光懈怠,無意中還發現,除了身上孝服歪漏,有人腳下穿的還是灰黑色靴子,這哪裏是正經吊喪,倒像是路人仰慕死去的人自行入隊隨便整理的裝備,偏偏這個時候也根本不是出殯時段,宋雖覺的奇怪,但轉念一想人家的事隨別人怎麼搞的去。眼下喪吊隊伍和金龍鏢車隊近在遲尺,由於道路狹窄加上人又多,棺材和鏢車能不能插過還是個問題,兩邊人自發排成一字方便行走,棺材周圍人人避而遠之,生怕自己沾上了陰氣,還好路寬夠棺材插過去。按理來說,像對麵停下來讓著自己先過,出於禮數上應當盡快走過去才對,這群白衣人行動緩慢,不知什麼情況愈往中央就愈慢。宋鏢頭看他們好似故意,站起身來大聲道:“你們什麼情況?麻煩各位整快一些!”見無濟於事,宋等人氣上心頭正欲跳下車問個明白,喪隊裏一人見宋過來把手伸到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手上用衣袖掩飾,這一動作讓宋一行人中的趟子手看的真切,大聲叫道:“宋鏢頭,小心!!”隻聽得嘣的一聲,眾人嚇了一跳,先前那口棺材蓋子一躍而起,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撞在了一麵牆上,又是磞的一聲,路人見狀不禁失聲尖叫,不知是詐屍還是怎麼的,扭頭就跑。宋等人麵皆失色,意識的握住了刀柄,伺機待發。忽的從棺材裏跳出一女的,淩空而起,隻聽得呼呼呼似鞭子揮舞聲,宋等二人麵部失色,隻覺頸部被什麼東西套住,那女的長繩一收,被鎖喉之人相繼倒地,鮮血狂湧。原來這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一種有韌性的硬材料做成一麵有刀鋒帶鋸齒的刀繩,揮繩鎖喉殺人手法之快,在場看到的每一個人無不駭然。鏢局趟子手本來就武功平平,出來走鏢隻為混口飯吃罷了,談不上什麼江湖中人,一看到這種場麵哪裏能鎮得住,早就嚇得兩腿發軟,但既然是走鏢,就得先押上自己的人頭,也許他們走了好幾年的鏢,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但凡事隻要有弊麵,哪怕機會很小,時間長了難免會碰上。那些白衣人拔出早已準備好的兵刃,照那剩餘七八個人砍去,也許是心裏作用,他們本能的抵擋幾下,無半分還手氣力,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要說世事無常,難以置信剛才還活生生十個人轉眼間竟成十具屍首。隻聽那女的急道:“快把這些東西搬走,留五六個人把這些屍體處理了,動作要快,要是被官府的人追上來那就麻煩去了。”眾人忙活起來,整的差不多時一人道:“何老大,到了洛陽我找人捎個信給你,你多保重。”那女的道:“恩,我知道了你們趕緊去吧。”說罷轉身各自離去了,隻留下三輛空馬車和地上一灘一灘的血跡。偽裝成戴孝人的那些個人們也不知是些什麼人,他們平生素未相逢,下起手來竟如此狠毒,還是因為鏢車裏裝的什麼東西以至於招來殺生之禍,路人圍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在哀歎慘遭殺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