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蓋頭之下隻能看見一雙雙來來往往的鞋子。
華笙心中明白,自己要嫁的人是誰。
她身上是繡著五鳳的大紅色鳳尾服,蓋頭上繡著五彩風凰,隻有皇室正位才能得的殊榮。
昨天,司空熠才將她廢掉,是不可能在今天以皇後之理娶她的。
而今的整個祁涼之內,能夠這麼做,並且有能力這麼做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華笙和司空熠的師兄——君絕塵。
紅蓋頭之下的地麵不停地移動著,轉過一道道的回廊,踏過一道道的門檻兒,身邊的人一點點的增多。
喜慶的鼓樂之聲遠遠的傳過來,鑽進耳裏,卻沒能進到華笙的心裏。
華笙在紅蓋頭之下的臉,麵無表情。
永遠都是這樣,這些人總是妄圖將屬於她的人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當初進宮的時候是這樣,如今,先是像一個笑話一樣,封妃不足半月就被廢,後又披上紅嫁衣嫁人。
這發生的一切都讓華笙深惡痛絕著。
華笙被一眾人擁簇著、推扶著站在一輛十分寬大的馬車旁邊。
馬車停留在祁涼皇宮的含章殿外長長的台階之下,周圍百官環繞、宮女如雲,喜慶的鼓樂之聲繞耳不絕,人聲鼎沸。
誰也不會知道,祁涼的後宮之中,一位女子封妃不足半月就被廢,也更不會有人知道,今天這位以帝君的義妹嫁到北矍皇室的女子,就是那位被廢的皇妃。
華笙微微抬頭,隔著紅蓋頭仰望著高高的台階之上的人,握緊拳頭,緊緊的捏著手心裏的東西,嘴角泛著一絲冷笑,抬手扶在一邊的雲箏伸出的手臂上,踩著馬凳登上馬車。
高台之上,君絕塵與司空熠相對而立,相視無言。
“卿兒,我就帶走了,你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天涯海角我都會護著她。”司空熠冷笑著。
君絕塵一笑,無言的抬手一抱拳,轉身步下台階,留下一句輕輕的,“你不會有機會了。”
前後各一隊精良的鐵衣騎衛環護,中間是長長的儀仗隊和宮女侍從們,正中央是華笙的車騎,君絕塵就騎著馬在瑰麗寬大的馬車前方。
雲箏和絲熒兩人都在馬車裏陪著華笙,華笙掀下頭上的紅蓋頭,透過沉悶的紅色金絲繡簾看向外邊。
壯大的隊伍移出皇宮的宮門,走上祁涼皇都的街道,兩邊圍聚著觀看的百姓,被皇都的禁衛軍攔在一邊,夾道歡呼著。
絲熒忍不住落淚,雲箏沉默不語,雙目眼眶通紅。
華笙仍舊是麵無表情,司空熠的報複是如此的狠絕,兩邊的百姓們歡呼的聲音聽在華笙的耳中是那麼的刺耳。
她打著為兩邦交好的名義,成為了被蒙蔽的世人們歌功頌德的對象。
隊伍駛出皇城,外邊是茂密的樹林,寬闊的田地,圍觀的人群。
祁涼和北矍地界相接,一水之隔,隻要過了鳴澗河,就是北矍的國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