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是包贏不賠,贏了將近上百萬。也許是太得意了,每當莫武媽媽勸阻兄弟別走賭博的道路時,舅舅總亮出他的成績,說它天生是這個料,隻要上了牌桌,就會天下無敵,別人的錢就是他的錢,他想要就盡管吃。
他幾乎把全部精力投入賭博,曾經被公安抓去過,狠罰過,甚至拘留過,但放出來依然如故,反而隻想把損失都補回來,會賭得更狠。
確實,他隻要出手,必定贏錢。而這正是他老婆和姐姐最擔心的。
誰都清楚,賭場沒有常勝將軍,你一味地隻贏不輸,就有兩種原因,要麼是你的運氣真的太好,上天眷顧,鴻運永隨,怎麼賭就怎麼贏;要麼,你是有特殊本領的,在出老千。
出老千,那就是作弊。
但舅舅哪來這麼大本領,可以在賭場上出老千?
有一次舅舅來莫武家吃飯,喝醉了,酩酊之際,莫武試著問舅舅是否有特別的牌技?舅舅醉後吐真言,說他得了一位高人的指點,學了幾手千術,所以逢賭必贏,從無敗績。
莫武聽了很是吃驚,連忙勸舅舅及時收手,不要玩下去。但舅舅哈哈一笑說:“富貴從來險中求,你看舅舅的名字就叫占富,而且包占的,我不富誰富?那牌桌上的錢多得嚇死人,簡直是錢的天下,你不想占就給別人占了,這種節骨眼上誰跟誰講規則?就看誰有本事了。”
莫武說:“千術,總會讓人看出來的,到時就會有危險。”
但舅舅拍著外甥的肩,得意地說:“你以為,舅舅學的千術,隻是玩一玩小伎倆?如果能讓人看出來,那早就死定了。”
“那是什麼樣的本事?”莫武問。
舅舅搖頭晃腦說:“是你想象不到的,別人也根本想象不到。我在牌桌上遇上過高手無數,沒有任何人能識別我的千術,倒是我可以輕易看穿他們的手段。他們想抓我的把柄,門都沒有。”
舅舅說他的千術滴水不漏,不存在被揭穿的危險。
正因為舅舅自恃手法超群,天下無雙,所以他是不會輕易離開賭桌的,那種錢堆成小山的場麵,遠遠勝過公司那種繁瑣的操勞。他把公司甩給老婆,自己做起了專職賭棍。
也確實,他一年進賬的錢,是公司的兩倍。並且他也不是天天在賭,大部分時間悠哉遊哉,遊山玩水,一年隻要出手幾趟,就能擼到幾百萬。
可是風水還是輪流轉,鴻運沒有永遠相隨,常勝將軍也有落敗時刻。從今年開始,舅舅在賭桌上不順起來,連連折錢。最初他也不在意,認為是偶然現象,隻想翻本。可是越翻越糟,贏到的幾百萬,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裏全部吐光。
如果他能及時打住,懸崖勒馬,那也沒什麼,反正贏來的錢都是浮財,還出去而已,大不了算是玩了幾年,家裏總有一個公司在運轉,一年掙個百萬還是不成問題。可是他哪裏甘心就此罷手?手上的錢一完,就從公司裏轉了一筆,作為翻本的本錢。
本錢很快扔在水裏。連著幾次,他已經損失了三百萬。
老婆不幹了,多次和他吵鬧。他不為所動,繼續轉資去賭。老婆切斷他的財路,他索性在外麵借高利貸。
就在昨天,他的公司被查封,他欠下了五百萬,要拍賣公司來還債。老婆一氣之下服毒自殺,幸及發現及時,送在醫院搶救……
聽了莫武這番敘述,韋小培不解地問道:“事情都是這個結果了,你讓我幫誰?怎麼幫?”
莫武說出了他的來意,“我是疑惑,舅舅為什麼會輸掉那麼多錢?”
“那不是很正常?哪有總是贏錢的賭徒?這一點有什麼不明白的?”
“道理我當然很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我舅舅前麵一直隻贏不輸,為什麼到後來隻輸不贏了?他不是說有千術嗎?怎麼這千術就不靈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不是遇上高人了?”韋小培問道。
莫武一拍巴掌:“對,肯定是這樣,我舅舅撞上比他更厲害的高手了,他不僅玩不過人家,還被人家反玩了一把。”
“那又怎麼樣,是他自己學藝不精嘛,幹不過人家,自認倒楣吧。”韋小培嗤之以鼻。
莫武問道:“小培,這事你也看出來了,是我舅舅遇上了更強的對手。那是不是可以說,對手早看穿他的技藝,但不揭穿他,而是將計就計繼續跟他玩,在玩中把他打敗,把他贏的錢全收了回去?”
“也許是這樣吧。”韋小培心不在焉。其實我已經明白,這小子想要幹什麼。
“那你說,我舅舅輸得那麼慘,是不是很冤枉?”莫武問。
韋小培哼了一聲:“冤枉個屁呀,賭場上有冤枉的人嗎?都是你騙我,我算計你,你怎麼不說他以前算計別人那麼多,現在被別人算計,不是一報還一報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