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因為有私怨而激憤殺人的普通人,他是個拿了錢殺人後遁形的專業殺手。
所以他不會乖乖地順從韋小培的話,就此服軟的。他必定還要繞圈子,甚至還會作更厲害的掙紮,關鍵時刻他是不惜重當一個凶猛殺手的。
韋小培胸中有底。“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你應該有所感覺了吧,我這麼小,當然不是來找工的,就算我要做個光榮的建築工人,自食其力,也是過幾年後的事吧,我也不是跟別的大人來的,我一個人來到了這裏,就是等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誰,你也明白了,就是你。那我為什麼要等你?因為你在自己的城市裏做了一樁生意,一樁很大很大的生意,什麼生意才最大?當然是人命生意,不是說人命關天嗎?你做的生意加起來是兩重天啊。我這麼說,你應該聽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他歪著腦袋,索性裝到底了。
“你說你不明白,那你兒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又說到我兒子,什麼意思?”
“他一出生,就有個了不起的爸爸,一個做了大生意又跑出去的爸爸,一個在建築工地跳來跳去的爸爸。由於找不到他的爸爸,那麼警察有可能找他媽媽了,如果他媽媽說她不知道他爸爸在哪裏,那麼警方就有理由懷疑她是在故意隱瞞他爸爸的去向,說好聽點是隱瞞,說嚴重點是包庇,那如果他媽媽被警察叫去,他怎麼辦?他要跟他媽媽一起去派出所嗎?雖然他媽媽還要喂他吃奶,可他媽媽因為過於緊張,精神負擔太重了,會不會就身體受嚴重影響,連奶水也造不出來了,那他不是要餓肚子了嗎?他不是要營養不良了嗎?他還沒法吃別的東西,給他買奶粉吃吧,可現在的奶粉好讓人不放心哦,萬一都是三聚氰胺,吃了要拉肚子哦,還要影響身體的發育……嘖嘖……”
韋小培一個勁地嘮叨,變成了一個話癆鬼,就是要用這一堆一堆的癆話,腐蝕對方那顆孤注一擲的殺手心。
果然那人有點撐不住了,一聲斷喝打斷了韋小培:“你有完沒完?不要說了行不行?”
“我不替你兒子感到捉急嗎?”韋小培繼續說。
那人很惱火:“我兒子關你屁事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多管閑事?”韋小培也火了,“那好,我也不管了。不過你必須明白,你往哪裏走也沒有用,我總是可以發現你。”
說著他掉轉頭,顧自走了。
等他走出去一段路,回頭觀望,真能幹已經不見蹤影。
韋小培嗬嗬一笑,並沒有立刻去尋他,而是繼續上了樓,找到他過夜的那個房間,繼續坐下來,吃餅幹,喝礦泉水。吃飽喝足,他就仰麵朝天在地磚上躺下來,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一覺醒來,天正黑下來。現在他又要行動了。
韋小培沿著樓梯下去,到了工地的大操場上,這裏停著幾輛大型渣土車,都是空車。他爬上其中一輛的車鬥裏,靠車壁坐下來。
沒多久就聽到車身在輕微搖晃,有人進了駕駛室,隨即咯地一聲發動了。
渣土車的晃動證明車輛在開動。韋小培搭上順風車嘍。
其實他已經通過天眼功,看到這輛車是出城的,要去山裏的礦上拉石子,當它行駛到一個加油站時,就停下來加油。
趁駕駛員進加油站的便利店買香煙,韋小培從車鬥裏爬下來,跳下就走。
加油站旁邊,有一個臨時停靠點。韋小培剛站到這裏,就見一輛長途客車緩緩開來。他揮了一下手臂,司機把車停住,開了車門,他立即跳上車。
向王隊借的錢,可以買一張車票。然後坐在坐位上去,舒服地打盹。
當長途車停在另一個城市的停靠站後,韋小培下了車,現在要搭另一輛工程車了。
一輛吊車轟隆隆開來,韋小培一伸手,司機忙把車停下,問道:“小孩,什麼事?”
“你是郎叔叔吧?”韋小培問。
“咦,你怎麼認得我?”
“你兒子叫郎逸,對不對?我們是八中的同學。”
“唔,原來是同學,那你有什麼事嗎?”那人立即顯出親熱來。
韋小培問道:“郎叔叔,你是去白鶴國際商城的建築工地去的吧?我也想到那裏去,我能不能乘乘你的車?”
“你也到那邊去?是去找人的嗎?”
“對,我舅舅在那裏工作,他是個技術員,我想去看他。”韋小培其實在撒謊。
司機很熱情:“那正好了,我也是順路,就把你捎過去。快上來吧。”
耶,韋小培一頓胡謅後,乘上了郎叔叔的大吊車。
大吊車雖然體積大很笨重,但郎叔叔卻是駕輕就熟,開得很快,沒多一會就抵達了白鶴國際商城建築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