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聽見了忙問:“大嫂和大哥還在生分麼?”
薛太太連聲歎道:“也不知幾世結下的冤孽。如今哪裏還像夫妻,跟個仇人沒兩樣,一個月倒有二十五天在娘家過。我勸你們大哥也不知勸了多少回了,如今我也索性不管。不然說我這個當後母的惹人嫌。”
薛憶忙問:“都這樣了,那麼幹嘛不讓他們和離?”
“和離?你們大嫂倒是想,隻是你們大哥不許,說我們曾家丟不起這樣的人。罷了,我也不再插手。由著他們去吧。”
薛憶才沒繼續問下去。
薛愫看了眼毛氏,笑說:“二嫂倒我這裏來就不要拘謹,每次都見你客客氣氣的。大家都是一家子。”
毛氏忙說:“世子夫人不用顧及我,我很隨意的。”
除了曾家的人,和薛憶。就連聞鶯和晚霞也各自托人送了禮進來向薛愫道賀。如今晚霞也有了身孕,隻是許久沒見她了,聽聞吳秋實待她還不錯。
到了滿月這一天,雖然國孝在身,不敢大肆慶賀,但各家來往的親友也送了賀禮來。隻好等以後再辦。
等到薛愫出了月子,太後又有懿旨下來,說要見見暄哥兒,薛愫便帶了暄哥兒與奶娘一道進宮。
到壽康宮裏,太後還親手抱了抱那個孩子,誇讚道:“這模樣還挺俊俏的,和世子夫人眉眼間有些相似。”
薛愫含笑答道:“他還小呢,也還看不出什麼來。”
太後笑道:“倒也是,小孩子要長開了才能可愛。我看著他還好。聽人說你自己奶孩子?”
薛愫忙說:“自身有奶,所以打算親自喂養他,雖然辛苦些,倒也覺得值得,這才知道為什麼做母親的那麼辛苦。”
太後讚許道:“以後這孩子肯定和你這個當母親的親近。”
過了一會兒皇後扶著腰肢過來了,她看了眼繈褓裏的暄哥兒,讚道:“這小孩子真有趣。”
薛愫給皇後行禮,皇後坐定後道:“免了吧,你身子也還虛弱著,該好好的養著。”
太後來回的看了看,突然笑道:“太醫說皇後這一胎是個公主,我看以後不如結個兒女親家吧。若真是個公主,以後就下嫁給你們家暄哥兒如何?”
薛愫一怔,他們家的暄哥兒才滿月不久就有媳婦呢,而且還貴為公主,還是皇後嫡出的公主?明白過來後,忙道:“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是我們暄哥兒的福分了。”
太後又笑問皇後:“皇後可願意?”
皇後溫婉的笑道:“我自是一百個願意的。”
侯夫人在一旁聽著,暗想這不是沈家和皇室二代聯姻了麼。當真是威風顯赫。
太後又打趣了一陣。皇後才緩緩開口:“聽說彭將軍的隊伍四月裏就要回來了。”
侯夫人喜道:“那也快了,這麼說仗打完呢?”
皇後道:“已經將叛亂者給逮住了,所以戰事就結束了。”
所謂叛亂者就是齊王,畢竟是兄弟相殘的事,太後索性閉了眼,裝作不知。如今齊王作亂,已經做了太妃的敬妃卻早已病下了,隻還有一口氣在胸前,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薛愫帶著暄哥兒在壽康宮中玩了半天,回去的時候聽見有人叫“薛家妹妹!”
薛愫回頭一瞧,卻見那扇朱紅的宮門前,立著個女孩兒,一如多年前她在沉心堂所見她的第一麵時的光景。隻見她清瘦如竹。穿著月白的襖裙,胸前掛著一串佛珠,要不是梳著婦人的頭發,還以為是哪處不受待見的宮女。
侯夫人見狀忙和薛愫道:“你理她做什麼,我們快回去吧。”
薛愫道:“也是個故人了,我去和她說幾句話就來。”又吩咐奶娘抱著暄哥兒先走。
徐敏芝一手扶著宮門,見薛愫又折回來了。
薛愫及至跟前,斂眉道:“徐太嬪叫臣婦過來有何事?”先皇去世後,留下的六宮都給進了份位,幾位封了太妃,餘者都給了太嬪的位置。徐敏芝這一世沒有被選去殉葬,自然也進了份位。
徐敏芝今年二十不到,正是上好的年華,可這一生也隻有伴著青燈古佛渡過了。她看了眼薛愫,有些恍惚點頭道:“我以為自己認錯了人,沒曾想真是薛家妹妹。妹妹,我娘怨恨我沒有用,入得宮來也沒給家裏帶來榮耀,你幫我勸勸她可好?”
薛愫便想起毓芝口中所說她姐姐入宮後要當貴妃,如何驕傲的話來,不過見敏芝如此境地,倒也而溫柔下來:“若遇著了,我就和曾姑母說說吧。”
敏芝似乎怕薛愫忘記似得,又加了句:“好妹妹,千萬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