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新皇才登基,百事繁雜。
等到大行皇帝入了地宮,便讓各藩王回封地,以免後患。
緊接著就是處理朝政,隻是這一件辦起來未免有些繁雜,皇帝連續幾日沒日沒夜的忙碌,讓昔日的趙王妃如今的新皇後怎能不擔心,私下裏也勸解了好幾回。
皇帝卻說:“父皇病了的時候,那些折子就堆積在那裏,如今這些天過去了,折子越來越多,我不加緊怎麼成。”
“可是皇上也得保證龍體才是,您這樣讓臣妾怎能不擔憂?”
皇帝溫柔的看了一眼跟前這位伴他一路風雨走來的皇後,柔情的說道:“不要緊的,我自己有分寸。”皇帝新登基,也還不習慣自稱“朕”。
皇後也就不再勸說了,她如今已是懷胎四月了,雖然身子還不大顯,不過因為前麵的生養,底子有些弱,
皇帝便關切了幾句:“皇後才該多保重,這些日子來的變故,你也跟著吃了不少的苦。好在如今入了宮,做得了天下的主,這邊的太醫們醫術都是極高明的。再有沈家的那位世子夫人不也懷著身孕麼,你讓她進宮來陪陪你,也有個解悶的。”
皇後悉數答應著。
到了初五這一日,是外命婦入朝給太後、皇後請安的日子。
眾人行了禮後,太後留下了永鄉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在太後的壽康宮裏閑話家常。
以前太後還是貴妃的時候,侯夫人倒沒那麼拘謹,可如今隆升為皇太後了,不免有些緊張。倒是薛愫一如平常,有問有答,十分得宜。
太後又笑道:“來年二月裏的觀音會,哀家也想替孩子們祈福。昔日裏聽說世子夫人刺繡無雙,比宮裏針線局裏的還出色,所以還想拜托世子夫人幫忙繡一幅觀音像不知妥否?”
侯夫人聽了這話自是犯難,眼見著兒媳婦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大,哪裏還有那個心思,想著該如何拒絕,哪知卻聽得薛愫道:“這是件積福的大善事,民婦一定替太後辦好此事的。”
太後一聽便喜歡了:“世子夫人果然是個爽快的人,需要什麼東西盡管開口。”便又賜給了一匹用做繡像的素絹。
皇後在一旁看著,心想這薛氏挺著個大肚子倒也不怕累,到底是年輕。像她就不行了,好不容易坐穩了胎,幾次出現了狀況都嚇個半死。
回到家裏,侯夫人終於忍不住拉下臉來斥責薛愫:“你逞什麼能?非要攬事來做才高興,你當娘的怎麼就這麼狠心,竟一點也不聯係肚裏的孩子,要是出個狀況我看你怎麼辦!”
說到底侯夫人心疼的不過是她孫子,根本不把薛愫的身體放在心上。薛愫明白這一點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因此淡淡的說道:“侯夫人幫我選兩個幫手,雖然時間不多了,但也能做出來。”
侯夫人見薛愫執拗如此,也拿她沒法子,再說已經應承了太後,就沒有反悔的道理,語氣也軟和了些:“找兩個繡娘不是什麼難事,你也得自己珍重。罷,要些什麼東西,你列個單子來,我讓人照著買去。”
“不過是些針頭線腦的,倒容易得,繡房就選在暢和堂的暖閣吧。”
這個侯夫人沒有異議,當下便去安排。
當沈銳知道薛愫攬了這樣一件事後,也頗有些不悅,阻攔著薛愫:“你什麼時候也變成死心眼了,太後又怎樣,你也要懂得推脫,倘或出個事來可就不值當了。”
薛愫道:“我不是不懂得拒絕,隻是覺得這是件功德無量的好事,不過做幾針針線而已,在家我不也給孩子做衣裳麼。不過為的是一片心意,這片誠心說不定還能給孩子帶來些福澤有什麼不好的。你也不用嘮叨我了,連你母親都說要幫我呢。我自己會小心的。”
見薛愫說到這份上,沈銳也隻好由著她去,再次吩咐跟前服侍的人不許她累著。
眼見著天氣越來越冷,侯夫人幫忙找來的三位繡娘手藝都很精湛,薛愫讓她們幫忙打下手,主要還是自己在做。立了稿子便要開始上針了。暖閣裏倒一點也不寒冷,不至於做一會兒手就僵了。薛愫估摸著用兩個月的時間應該能完成。
這裏太後和皇後有賞賜了許多珍貴的滋補的藥材下來,薛愫悉數收著。
隻是她如今不敢一坐就是大半天,不然肚裏的孩子會抗議的。
菊明走了來和薛愫道:“少夫人,曾三小姐來了。”
薛愫心中一喜忙說:“苓姐姐倒許久沒見著了,我這就去見她。”也不用換見外客的衣裳了。薛愫略抿了抿頭發提著衣裙就走了出去。
等到薛愫趕到這邊花廳上時,卻見不僅淑苓過來了,一路相隨的還有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