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回來之後,薛愫一直呆在房裏哪裏也沒去。
心頭有些悶悶的。
寶琴煮了紅棗湯來,薛愫倒喝了一碗,後來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會兒。直到紫絹推醒了她。
“少夫人,傳晚飯了。”
晚飯自然是擺在如意館的,薛愫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要去應酬一回。可想到新婆婆的做派,心裏便覺得抵觸,又問:“世子呢?”
紫絹笑道:“世子爺已經過去了,請少夫人洗了臉也去吧。”
薛愫覺得身上懶洋洋的,玉笙端了熱水來,薛愫洗過臉,淨了手。方感覺略好些。紫絹又替她重新勻了一層薄薄的脂粉。看上去臉色才略紅潤些,不至於煞白。
錦瑟和紫絹倆一人扶了一邊,與薛愫一道第二次跨進了如意館。
這邊的正廳房裏,已經掌了燈。沈銳和侯夫人正在交談些什麼,侯夫人沉著臉,看上去有幾分嚴厲。見薛愫來了,兩人便沒有再說話。
薛愫垂著頭給侯夫人行了禮,侯夫人隻微微點頭,並不和薛愫說話。
丫鬟婆子忙著調放桌椅,婉玉和婉珂過來了。奶娘將婉珠也抱了來。
侯夫人見了婉珠便皺眉道:“夜風大,吹壞了怎麼好?”
婉珠的生母石姨娘忙道:“侯爺說想看看珠姐兒,所以才抱了過來。怎麼不見侯爺?”
侯夫人向內努努嘴:“正和鈞哥兒下棋呢。”
婉珠是沈銳最小的妹妹,這裏才三歲不到。但是自幼多病,身子很是單薄。一歲半才會說話,這裏才學會走路不久。雖然生得弱一些,又是個女兒,可侯爺很喜歡這個幼女。連帶著對石姨娘也頗為疼愛。
婉玉見了母親便纏了上去,摟著侯夫人的脖子說說笑笑的。
侯夫人有些嫌棄:“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猴子似的纏人。今天你大哥見著了娘娘。說要準備你和小王爺的親事了。你還是這個樣子,怎麼做王妃?”
婉玉聽說也不纏母親了,紅著臉說:“好嘛。我嫁人去,那時候母親先孤傲見我一麵也不容易了,母親也不覺得我煩。”
侯夫人瞪了她一眼:“倒是越來越刁鑽了,還不能說。”
屋裏的氣氛還算不錯。侯爺和沈鈞爺倆從裏間出來了。彼此見禮問安。
當下桌椅已經調停好,婆子們開始上菜。大家都落了座。薛愫便知道她要負責布菜,便規規矩矩的立在一旁。
侯爺見了,皺眉說:“才過門,興這些規矩做什麼。坐下來一道吃吧。”
薛愫看了眼侯夫人的眼色,沈銳卻拉著她到旁邊一張椅子坐了:“既然侯爺都開了口,你還杵著做什麼。身上不舒服就趕緊多吃點東西。明天還要回門。”
侯夫人暗想,回門,回曾家?她不是不姓曾,真是莫名其妙。
席上婉玉一麵吃飯,一麵暗自打量著這位新嫂子。猜想到底這位嫂子在什麼時候得罪了母親。
席上沒有開口說話,侯爺飯量還不錯,讓人添了兩次飯。等到他放下碗筷時,小輩們也都擱下了筷子。
“今晚我歇凝翠居。世子和老二跟我來書房一趟。”
沈銳和沈鈞哥倆便跟了侯爺去了。
這裏女眷們則聚在一處閑話家常,其實也就侯夫人和婉玉再嘰嘰咕咕的說些瑣碎。
薛愫在一旁作陪,覺得有些百無聊奈,加上兩晚沒有休息好,忍不住要打嗬欠,隻好拚命忍住。
侯夫人冷眼看向了她,淡漠的說道:“不情不願的還耐著不走?!”
薛愫心裏嘀咕了一句:我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怎麼又惹惱了您?便福了福身子就告了退。
婉玉依舊纏在侯夫人身旁,央著說:“娘,今晚我就睡這裏吧。”
“你要願意就留下吧。”
婉玉立馬喜笑顏開,等到薛愫走遠後,又悄悄問道:“新嫂子文文靜靜的,又不聒噪,一點也不像我,娘怎麼還是不喜歡?”
侯夫人卻正色說:“這兒媳能和女兒相比?”
婉玉卻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相比,不過我在想。若是我嫁給了小王爺,娘娘待我也像娘待新嫂子一樣,娘會不會難過呢?”
侯夫人怔了一下,立馬又道:“胡說什麼呢。你可是侯府裏的嫡長女,誰敢輕視你。娘娘她也斷不會。”
婉玉撅著嘴說:“說來說去,娘還是嫌棄嫂子出身不好。可是娘忘了,嫂子也是侯門出身。”
侯夫人聽說便笑了:“這話當真要笑死人了。什麼壽春侯,那是哪一朝的曆史了。還不速嫡支,這個也值得說當?”
“好嘛,我也不說嫂子的出身了。隻是娘心情不好,這個家也沒那麼融洽。再說新嫂子才進門,也沒做錯什麼,娘就這麼逮著不放, 會不會顯得娘胎小氣。我見大哥對嫂子還不叢,要是為了這個和娘生分,倒是更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