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淑苓和薛愫走到外間時,曾鳴已經到簷下了。
淑苓見了曾鳴便要打趣兩句:“二哥又逃學,當心我回頭告訴爹爹。”
嚇得曾鳴連忙給淑苓作揖:“好妹妹,請饒我這一回吧。因為實在是擔憂,所以必須得親眼來瞧瞧。”
曾鳴說著,目光已經看向了薛愫,隻見她站在淑苓身後。個子竟然比大她一歲的淑苓還高出了一些。穿著桃紅色的綾襖,鬆花色的皮裙,外麵罩著桃紅色的銀鼠褂子。粉麵桃腮,柳眉杏眼。多日不見,容顏甚至比在家的時候還要豔麗。看來這場事故並未給她造成什麼困擾,那麼他也就真正的安定下來了。
薛愫注意到曾鳴投來的目光,便微微的垂了頭避過了。跟著向曾鳴福身行禮,道了句:“二表哥別來無恙?”
曾鳴忙還禮:“薛妹妹還是這樣的多禮。”
薛愫又客氣的說道:“我聽恒兒說起二表哥知道我出事了,騎馬就要來找我。怎麼還這樣的莽撞,難道你不知道這裏麵的艱險嗎?要是你在出個什麼事,可要不要姑母活呢?”
曾鳴微赧:“這不是心理著急嘛,知道薛妹妹危險,第一個念頭想的自然是要去救你。哪裏去考慮過別的。被父親訓了一通才清醒過來,從來不會使刀劍,又不會舞槍弄棍,就連射箭也平平,我這不是去添亂麼。好在世子他本事大將薛妹妹給救出來了。”
薛愫道:“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所幸逃過了。不過二表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多謝!”說著又福了福身。
麵對這樣禮數周到的薛愫,曾鳴覺得越來越疏遠了。如今彼此都有了婚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當初薛妹妹剛上京,幫著繡屏風,他還在旁邊幫忙打下手,趕著上稿,曾經的親密無間,又哪裏會知道有一天會變成這樣。那一幕幕還時常縈繞在腦海裏,總覺得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一樣,未曾想,他們之間的鴻溝是再也逾越不了。
曾鳴怔忪了一會兒,興致已沒有剛來時的那般雀躍了,有些怏怏的與淑苓道別:“三妹妹,我回去了。要是讓富先生知道了告我一狀可不太妙。”
淑苓笑道:“那快去吧。當心別給逮住了。”
曾鳴又對薛愫作揖:“薛妹妹也珍重。”
薛愫頷首。
等到曾鳴遠去,這裏淑苓才和薛愫說:“他倒是來去匆匆,難道就為了看你一眼不成?”
薛愫紅著臉說:“你還來打趣我。快別說了。”
過不多時,薛太太那邊遣了個小丫鬟來請她們姐妹倆過去用飯。淑苓熱情的挽了薛愫的手,兩人欣然同往。
雖然隻是普通的家常便飯,但鵠大奶奶也過來伺候著。淑蓉小妹妹坐在椅子上,晃著兩腿正和丫鬟嗬嗬說笑。見她們來了,忙跳了下來。姐姐長,姐姐短的喊著。
當下擺了飯,鵠大奶奶在一旁布菜。她知道薛愫的喜好,將她喜歡的菜推到了薛愫跟前。薛愫對鵠大奶奶的熱情周到顯得有些不適應,忙說:“大表嫂快別客氣,我自己來就行。”
鵠大奶奶笑道:“薛妹妹該多吃一點,幾天沒見倒瘦了。該壓壓驚。”說著又給薛愫的碗裏夾了一塊鴨肉。
飯後,薛愫又陪著薛太太說了會兒話才告辭。薛太太不放心,又叫上了曾家的護院送薛愫回去。
等到薛愫走後,這裏薛太太和鵠大奶奶倆個議論起薛愫的婚事來。
“沈家的服馬上就要滿了。就看欽天監選什麼日子,估計就是來年的什麼時候。該準備的要準備起來。別到時候瞎忙。”
鵠大奶奶在旁聽著連聲答應,又問:“嫁妝的事太太預備怎樣呢?”
薛太太道:“當初她爹娘給姐弟倆留了不少的東西,愫姐兒的嫁妝自然也在裏麵。這一兩年愫姐兒能幹,自己也掙了些。可是我當姑母的不能不出。想著再給她湊二十抬嫁妝。”
“二十抬?”
薛太太點點頭,便又道:“回頭我再給老爺商量下。他應該沒有二話。我讓人擬個單子出來,你照著讓人去采辦。確實湊不上的,將以前給淑苓準備的先挪過來用一用。回頭我給補上。”
鵠大奶奶忙答應著。心裏卻嘀咕:這哪裏是給侄女添妝,快要成了曾家嫁女。畢竟曾家的家境不如以前了,還這樣的窮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