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崗的事自然吳秋實沒能打聽到多少。隻向薛愫彙報了些隻言片語。
“聽說這馬老大背後有什麼靠山,想借此要挾世子什麼的,具體的小是不敢多問。畢竟世子爺身邊的人口風很緊。”
薛愫想,和她意料的差得不遠,既然沈銳不願主動和她提起,那她也不想多管閑事,橫豎大家都安然無恙就行了。
既然事情落下了帷幕,薛愫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住下去,便說要回棉花胡同。
沈銳也答應了:“好,今天就算了,外麵風大,也冷。明天再讓人送你們回去。”
薛愫隻好依從,隻是薛恒也賴在這裏不走,沈銳帶著他騎馬射箭,又帶著他喝酒作樂,薛恒好不愜意,哪裏還想走。
薛愫隻當沒看見,在房裏不是睡覺就是悶坐,也不輕易出門。心想再捱一日,明日必定要回去。
“姐姐外麵下雪了。快出來看。”薛恒徑直走了進來。
“難怪會這麼冷。”待薛恒走近一些,薛愫皺眉道:“一身的酒氣,好的不學,年紀小小的就成了個酒鬼。看以後誰還敢要你。”
薛恒笑道:“不過偶爾為之,又不是常常如此,姐姐不用擔心。走吧,看雪去。”
薛愫卻不想動:“怪冷的,年年都下雪,今年又不是頭一場,我不去。”
薛恒沒法,隻好又去找沈銳。
到了黃昏時,那雪竟然越下越大,外麵儼然已變成了一個雪白的世界。
薛愫看著這洋洋灑灑的雪花,心裏有些犯怵,會不會因為大雪封路,明日更不好下山。而這雪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停。
沈銳披了一領雪貂的披風大步的走進了院子,赫然見那朱欄邊立著個身著薔薇色織錦鑲狐狸毛鬥篷的女子。挽著傾髻,正伸手把玩著一簇開得如火如荼的紅梅。身後立著個著藕荷色襖裙的丫鬟,手中撐了一把大紅色的油紙傘。天然一幅上好的仕女畫卷。隻是那圖畫上的人可有眼前的這般漂亮,那梅花也沒有眼前的這般精神!
沈銳呆愣的看了一會兒,有些移不開眼睛。
薛愫已經注意到沈銳正在看她,轉身欲走。
沈銳卻開口叫住了她:“薛小姐請等等。”
薛愫忙道:“世子爺有什麼吩咐?”
薛愫這有些冷漠的態度另他心中不悅,不過此刻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梅苑那邊的花開得更好,我已經吩咐人宰了一口羊,溫了酒,架了火盆正要烤肉。薛兄弟已經迫不及待了,所以我過來請薛小姐一塊兒去品嚐品嚐。”
薛愫略沉吟了下方道:“既然恒兒在跟前陪您,我就不去了。”
“薛小姐還是這樣的冷漠,難道就不肯賞個臉?”
薛愫本來想說她不善飲酒,不過又怕沈銳不高興,以後畢竟要做夫妻,總是要相處的,不可能一直這麼躲避下去。她怕什麼呢?
薛愫想到這裏,背脊挺直了,含笑著說:“世子爺冒著風雪來請,我再推三阻四的,倒又要說我矯情,惹得世子爺您不高興了。”
沈銳自然不知薛愫的情緒變化,不過她能答應,沈銳又立馬高興起來,回頭就要去拉薛愫的手一起走,薛愫卻急忙的抽了出來,隻跟在沈銳的身後。皚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
梅苑小小巧巧的,位於倚春園一處幽靜的角落裏。雖然隻三間屋子,屋子外卻種植了數十株的各式梅花,如今花期正近,加上天氣寒冷,被這雪風一次,次第綻放了不少。
薛愫有些怕冷,好不容易進得屋內,忙湊到了火盆邊取暖。當下有三四個丫鬟來回的忙碌,又生了兩盆滾熱的炭火,架了鐵絲網。羊肉早就讓灶下給處理好。如今正裝在青花瓷的大長盤裏。爐子上正溫著酒。
薛恒原本正拿著根鐵鉤在火盆,扒拉什麼東西,見他翻撿了好一陣,後來勾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接著又找出來幾個。直接上手去摸,沈銳卻說:“留心燙,等它們涼會兒再吃,你著什麼急呢。”
薛恒十分聽從沈銳,當真就縮回了手。
薛愫便問:“這些是什麼?”
薛恒笑道:“烤的芋頭,十分的軟糯,很是好吃。一會兒涼一些我剝一個給姐姐嚐嚐。”
薛愫見黑乎乎的,她如何吃過這麼粗陋的食物,不過聽薛恒形容的那麼美味,到勾起了食欲、連聲說好。
丫鬟們幫著烤肉,這邊的三人則在一處閑話。眼瞅著芋頭涼一些了,不等薛恒動手,沈銳倒不怕髒,拿起一顆,吹了吹上麵的灰,輕輕的將皮子給剝了下來,露出裏麵白色的食物,果真香氣誘人。
沈銳順勢將手上剝好的這一顆遞給了薛愫,並道:“當心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