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的眼淚更是止不住。直到範氏帶著女兒薛憶走了來。
範氏生得矮胖,那茶褐色的寧綢衣裳裹在她身上更顯得圓滾滾的。
“你也別每天都哭哭啼啼的,去了曾家也要這個樣子?你姑母或許不說什麼,隻怕別人看不過。”
薛愫見了範氏就已止了眼淚。對於這個伯娘她以前還很敬重,大伯去得早,是範氏一人將薛憶拉扯大,從沒抱怨過一句苦。爹爹還在的時候時常照看著,如今爹爹一走,薛家就沒了能主事的人。範氏又是個沒成見的人,見京中的大姑姐來請,二話不說,變賣了田產,遣散了家仆,帶了薛憶和薛愫姐弟就投奔曾家去,幾乎不留任何退路。而後麵曾家落敗,將她草草許於古家卻是範氏的主意,就因為古家的太太卓氏許了她二十兩銀子。
想到這一層,薛愫的臉色頗有些冷淡,也不大願意和範氏說話。
範氏看了看薛愫也沒什麼異樣,就回去歇息,留下了薛憶陪這個妹妹。
薛愫看了眼薛憶,這位比她長一歲的堂姐蹙著眉頭正看著她。此時她的臉龐還很豐潤,身上淡柳色的衣衫將她的膚色趁得更加白淨。
薛憶後來由姑父做主,許給了京中一個五品的郎中,嫁到那邊去後,卻因三年無所出不得婆母喜歡,沒過多久丈夫便寵妾滅妻。薛憶軟弱慣了,被丈夫、婆婆,甚至小妾吃得死死的,家裏的事也諸事做不得主,隻好將自己關在在屋裏吃齋念佛,年紀輕輕就心如古井。
當薛憶再次站她麵前時,薛愫不由得驚了一跳,看來薛家的女人也都是薄命之人。
“妹妹,你別想太多,有什麼煩心的事都可以告訴我。我們姐妹可以一起解解悶。要是害怕的話,晚上睡覺我過來陪你。”
薛愫咬了咬嘴唇,最後憋出一句話:“好久不見姐姐了,你還好麼?”
薛憶滿是詫異,這個妹子當真暈船腦袋也不清楚了麼,還是因為叔父去世悲傷過度,說話也不明白了?明明上午她還過來陪著薛愫說了話,後來薛愫實在暈得厲害,便讓聞鶯伺候她歇息。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薛憶心裏害怕,偏偏這船上又沒什麼大夫,要不就請來給薛愫看看。
看著薛憶神色慌張,薛愫想,她又說錯了話麼。腦袋依舊暈沉沉的,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薛憶瞅著她臉色不大好,便讓聞鶯扶薛愫歇息,不敢再驚擾。
躺在榻上,薛愫還沒回過神來,到底古家的那幾年是場噩夢,還是眼前的情景是場夢。
“你拿塊鏡子來我照照。”薛愫吩咐了聞鶯一聲。
聞鶯不知她家小姐要做什麼,隻得照辦,匆匆的去翻包袱,找了塊菱花鏡子來。薛愫拿著一看,裏麵的那個人儼然一副少女模樣,稚嫩的猶如十三四歲的時候。莫非她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還是她隻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而已。
薛愫手一滑,菱花鏡子跌到了地板上,清脆的一聲響,那玻璃鏡麵裂了幾道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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