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風逸辰撲向夜曼殊的時候,就在夜曼殊準備和他同歸的瞬間,廂房的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撞飛,緊接著,一柄閃耀著寒光的劍,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意和驚濤駭浪般的憤怒直直的刺向風逸辰,從他的後背透過前心,刺了個對穿。
夜曼殊看著劍尖上滴下的血跡,嘴角微微彎起,眼中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殊兒……”風逸軒一腳踢開風逸辰不著寸縷的身體,傾身抱住夜曼殊,還好,他趕得及時,還好,她沒有被侵犯。
“軒……”夜曼殊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為了她,他親手殺了他最親的人。
“殊兒,對不起,對不起!”風逸軒埋首在夜曼殊的頸間,夜曼殊隻覺頸間一陣濕熱,他哭了?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流淚,夜曼殊心中五味俱全,他何須對她說對不起?若真的說到虧欠,終是她欠他的比較多。
蕭陌狄原定於三日之後攻打甘衢,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離開戰還有一天時間,風家竟然派人來投誠,那人隻帶來了一封信,信上說風家願意尊奉蕭家為靈術界之主,大開甘衢城城門迎接蕭家少主。隻是有一個條件,希望蕭陌狄進城之後,能免甘衢風家族人一死。
自古霸業爭鬥,失敗者幾乎都是被滅殺滿門,以防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風逸軒無心於霸業爭奪,但是他也不忍心看著風家被滅族,因此便提出了這麼一個條件。
蕭陌狄看過來信之後,不免有些懷疑,於是便詢問了使者,這一問之下才知道風逸辰被風逸軒所殺,這信自然是風逸軒所寫,蕭陌狄一聽之下,整頓人馬,馬上就向甘衢而去。
他感覺得出,風逸軒殺風逸辰一定是有隱情在裏麵,可是使者言辭閃爍,並沒有告訴他具體的緣由,那他就隻有火速趕往甘衢,自己弄個明白。
等蕭陌狄快馬加鞭趕到甘衢的時候,風逸軒和夜曼殊已經安排好了甘衢城裏的一切事務,悄然的往天風國去了。
半夜時分,蕭陌狄站在甘衢城的城頭,他心中感慨良多,甘衢一戰,是這一年多以來讓他覺得最輕鬆也是最沉重的一戰。
輕鬆是因為兵不血刃的就占領了甘衢,沉重是因為他現在雖然成了一方霸主,統一了靈術界,但是卻永遠的失去了他最愛的女子。
他曾經許諾她,要把靈術界送給她做後花園,可是現在,靈術界的大好風景卻沒有中意的人陪他並肩欣賞,世間諸事,有舍方有得,他舍的是紅顏,得的是霸業!
蕭陌狄對著夜空笑了笑,緩步走下城頭。
夜曼殊和風逸軒往天風國行去已有一月,一路上看到的看到的是滿目瘡痍的大地。戰爭是殘酷的,它無情的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
此時,夜曼殊正站在一個小山村,實際上,這裏曾經是屬於天風國,隻可惜現在已經被琉璃國和暗星國占領了。
小山村荒無人煙,房屋破敗不堪,門扉搖搖欲墜,在土黃色的牆壁上,似乎還有一些滲入黃泥中未被雨水衝刷去的暗紅血跡,山村的四處長滿了萋萋野草。
夜曼殊走到小山村中,四下打量了一下,這裏以前應該是一個有二十幾戶人口的山村,何以一個人都不剩了?她眼睛突然瞟見草叢中的白骨,身子晃了晃,這些人不是不見了,應該是遭遇屠村,人全死了。
這是因為她所致嗎?若沒有那日萬仞山的事,這些人是不是可以多活上幾年?
風逸軒在她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遮在她的眼前,柔聲道:“別看了,殊兒……這不是你的錯,戰爭遲早都會爆發的,有征戰就會有死亡。”
夜曼殊拉開風逸軒遮在她眼前的手,道:“軒,我知道的。這裏是天風國,是我爹窮盡一生保衛的國土,隻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夜曼殊抱緊了手中的骨灰盒,看了看小山村,又道:“這次送我爹的骨灰回去安葬,不知道他現在看到這番景象,會是怎樣的心痛?我想他一定恨不能從那冰冷的地方出來,為這些他曾經保衛過的百姓們報仇。”
“殊兒,別難過了,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夜曼殊合上眼睛,長長的歎息一聲,道:“軒,我知道戰爭無情,可是這個小山村裏的人都是些平凡的老百姓,他們一生所求也不過是衣食無憂,和家人平安快樂的過一生。可是琉璃國和暗星國的人,連這些手無寸鐵的無辜村名都要屠戮,我真有點不敢再往前走,我真怕前麵的是更加慘烈的狀況。”
“殊兒,這就是亂世,亂世的鐵蹄下,哪有淨土?如果你不想看見這些,那我替你去麟都,可好?”風逸軒掰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免得她一直看見這淒涼的景象心中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