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紛沒有回話，而是茫然地盯著愛麗絲的裙擺。
“所以，接受了金龍玉首，交易完成，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愛麗絲微微歪過了頭，“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了，可以嗎？”
“時間，浪費時間……拿走了我的20年，再多在我身上浪費一點兒時間，不可以嗎！？這是我的時間啊！！”
李少紛幾乎是絕望而歇斯底裏地叫了出來，怨恨也好不甘也好，到現在，全部換成了心酸而痛苦的怒吼。
“24小時後，會自動完成交易，你要是想耗到明天早上，我也能陪你。”愛麗絲不帶任何感情的回應道，“隻是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白夜相信，自己已經是個十分自私的人了，但他仍然覺得此時的李少紛十分可憐。若自己現在站在愛麗絲的立場，想必是說不出那麼無情的話語來。
就算讓人絕望，也要微笑著讓人好受一點地慢慢絕望……這便是偽善者的美學。
“我……我有個條件。”李少紛最終是放棄了掙紮，準備妥協。
“你沒有談條件的理由。”
“我……我隻是想等你們走了之後，再被剝奪壽命，這樣都不行嗎！？”剛剛下定的覺悟就被愛麗絲無情否定，李少紛最終是喊了出來。
“可以，隻是我覺得沒什麼意義，我看沒看到都是一樣，反正我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你……”李少紛是徹底對愛麗絲無語了，但是他的目光，轉向了白夜，“就算你怎麼樣都好，我不想讓那家夥看到！他絕對會嘲笑我！”
這還真是千古奇冤，白夜也隻能學愛麗絲，強行做出了一張冷漠臉：
“我不會笑你的，相反我會在言語上對你進行最大程度的安慰。如果你能對此抱有一絲感激，則是再好不過了。”
“你……我才不要這種虛偽的善意！”
啊……被看穿了啊？白夜聳聳肩，不再說話。畢竟李少紛已經這麼可憐了，在最後將就他一下又何妨？這隻會讓他更加感覺自己的無能罷了。
果然，李少紛也沉默了。
“白夜，我們走吧。”
不料率先說出這句話的，是愛麗絲。
“交易已經完成了嗎？”白夜詢問道。
“沒錯，不可能有別的結果了，不過你要是想留在這裏看看最終完成的儀式也行，隻是我覺得那並不是會讓你愉快的場景。”
愛麗絲說著，已經用相同的姿勢，打開了傳送門，不再說任何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門，還沒有消失，留給白夜選擇的時間，還有許多。
黑匣子，在桌上，看著這沉寂的場景，白夜也是想到了金龍玉首的話語——
“我當然要跟你走，畢竟我十分想看到人類在付出代價那一瞬間的表情啊……”
那表情，是實現了願望的喜悅，還是畢生追求化為幻滅的虛無？白夜相信，如果以這種方式實線的願望，後者，絕對是居多的。
作為一個利己主義者，白夜當然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弄得不開心，在李少紛接觸黑匣子之前，他轉身走進了傳送門。
進門的瞬間，白夜感覺鬆了口氣。他捫心自問，自己，這是逃避了某種罪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