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點頭應是。
沐清榕有些不明白,這個時間若說與寧國有關的話,最有動靜的應該是西邊的厥勒,大汗王繼承人之爭結束的很快。最終,汗王大閼氏生的大兒子,也是汗王的三子敖瑟·托納爾戰勝了其他競爭對手,登上了王位,這次對寧國的進犯,是他同母的親弟弟,親王烏蘭·托納爾領兵,他嫡係的鷹眼軍,軍紀嚴明,出兵神速,裝備精良,是厥勒軍一柄最強悍的尖刀。
根據消息,他現在正率厥勒主力軍向戎嶽進軍,剛剛度過巴查山脈,還沒有到達金沙河。
如果說前晚那些刺客不是厥勒派來的,被暗算的那幾人也與厥勒無關的話,那麼根據現在的情勢,有動機並且一定要在寧國活動的,隻有可能是一直跟厥勒有聯係並對寧國有野心的魏國了。
但如果僅僅是魏國,他們有怎麼可能在沒有瀲灩閣的幫助下得知那幾人的絕密行蹤?何況瀲灩閣也不是萬能的,很多事情他們也未必能知道。
對於被他們暗算的那幾人的身份,沐清榕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她想了想,抬頭向旁邊無聲侍立的瀲灩閣前管事人吩咐道:“蓉玉,你去找個宮裏咱們的人,讓他找機會聯係外麵探聽一下,漢燕行館的太子最近在不在行館中。如果發現行館有什麼異狀速速回複我,不能因為他們大肆搜人把瑾兒暴露出來。”
蓉玉沒有任何遲疑的行禮轉身離去。皇後又將手放在額頭上揉了揉,思索了半天又想起件事,閉了眼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吩咐道:“去將皇上請來,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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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成走到重央宮的門口時,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好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還記得上次來時還是兩年前的春天,梨花滿園,開遍了前院,寧國溫暖濕潤的微風拂過,滿園飄著的都是潔白的梨花瓣。
那天他剛剛下了朝,那年的國祚行了大運,例行的春汛沒有危害黃玉河一代的田莊和城鎮,一年的稅賦可以保證了,南方的鹽引茶引都定了人家,戶部改革也推行順利,他意氣風發之極。
信步在皇宮裏悠悠走著,也許是潛意識的,也許是無意的,等他發現時,自己已經到了蘊含他心中畢生遺憾的,這座華麗冰冷的宮殿門口。
現在想來,他是想來給她看自己的政績吧,即使她不在意,他還是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成功,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努力,還是最希望得到她的承認。
可那次見麵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既憤怒,又沮喪的再次離去。
也就是那次開始,他再也未曾踏足過這裏。
在他心中,這裏不隻是她居住的地方,還藏著他這一生最不願回顧的曆史,最卑微的自己,和她最深刻的怨恨,和最鋒利的漠視。
當方才他聽到有人回稟說皇後有請自己時,他真的以為聽錯了,從十八年前開始,他便已不再奢望還有這一天。因為怕是一個夢,他就這樣急急忙忙的趕來,到了門口卻反而有些近鄉情怯。
身邊的老公公看出了主子的心思,笑眯眯的跟上來幫宋宇成正了正衣冠,又撣了撣他身上幾乎看不到的灰塵,才向寧王鞠了個躬,喜氣洋洋的恭請宋宇成道:“皇後的重央宮已經到了,陛下請進吧,可別讓皇後等急了。”
宋宇成這才回過神來,臉上帶著一股子緊張的興奮,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好多,像個小夥子一樣。
他衝著老太監和藹的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匾額,終是邁步慢慢走進這個安靜悠然的宮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