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甲光向日金鱗開啊——————
“對了,還未請教師兄,不知紫陽師兄你是從何處知曉這九頭吞天蟒的,小弟見識淺薄,還望師兄不吝賜教。”,歎息了一回,楓元大概是覺得氣氛過於壓抑,轉移話題、問道。
王紫陽回答道:“為兄也是前幾日去上清殿拜見掌門師祖時,無意間聽到掌門師祖與大長老在談論這九頭吞天蟒,方才突然聽師弟提起,心情有些激動,這才失態,唐突了師弟,還望師弟不要見怪。”
楓元心內疑惑更甚,隱隱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方才一聽到那相柳所變的獸身模樣,便一下叫出它的名字來,驚慌失措,現在又如此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這其中一定有鬼,但實在不好在繼續追問下去,笑一聲道:“師兄這是說的什麼話,師兄也是為了我青玄道安危著急,師弟怎麼可能責怪師兄呢。”
王紫陽道一聲慚愧,又接口問道:“不知道楓元師弟在向掌門師祖述職的時候,有沒有將此事稟告於他?”
楓元道:“如此重大的事,小弟怎敢隱瞞不報,但讓小弟奇怪的是,掌門師祖似乎對如此大事漠不關心似的,竟然沒有絲毫動容,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說什麼了。”
王紫陽哈哈一笑道:“掌門師祖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風雨一生,闖過無數大風大浪,所見的咄咄怪事數不勝數,這件我們認為驚天的大事,在他老人家看來,說不定隻是爾爾而已,容為兄說一句不恭放浪之語,就算天塌下來,也會有大個兒的先頂著,這種事自有掌門師祖、大長老他們操心,你我在此不過是杞人憂天,徒愁無益罷了。”
\t楓元聞言微微笑道:“師兄說的是。”,往椅背上一靠,不再言語。
\t劈啪劈啪,窗紙被風吹的呼呼作響,玉清殿裏,仿佛比先前更黑了幾分。
※\t※\t※\t※\t※
陰暗依舊的上清殿內,兩排長明燭火不知疲倦的燃燒著,蠟淚緩緩的順著燭體流下,流到下麵的木架子上,凝為一條一條的燭棱,參差不齊的倒掛在木架上麵。
\t燭火緩緩的跳躍著,火苗乍長乍短,照的地上的人影也隨著那火苗不住的拉長縮短,搖曳變幻。
千噸天外隕石做就的祭台上麵,三注粗香終於燃盡了最後一點香屑,微風吹來,香灰堆積而成的圓柱體轟然塌下,濺起的灰塵迷了不遠處站立的少年的眼睛,但那少年卻不敢抬手擦上一擦,依舊如先前那般垂首肅立。
祭台下麵破舊的蒲團上,端然寂坐了一位白發蒼然的老人,那老人麵無表情的聽完少年的一通稟告之後,才無力的揮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t那少年聞言如蒙大赦,忙行了一禮,便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t“等等……”,就在那少年一隻腳已經快要走出大殿,一隻腳已經邁出大殿門檻的時候,老人卻突然出聲喊道。
\t那聲音好似帶了無比強大的魔力一般,那少年方甫聽見,便馬上停下了身形,另一隻腳已經提起來了,但卻怎麼也踏不下去,少年便保持著這種古怪的姿勢僵硬在空氣裏。
\t老人見此,目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得很柔和,說道:“下山的時候小心些,讓別人看見了,對你不好,好了,你去吧!”
少年答應一聲,忙落荒而逃,一直跑到陰影無法遮擋的烈日下,還是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不過一杯茶的功夫,那少年已經汗濕重衫了。
\t回頭望了一下那隱藏在巨樹陰影後麵的上清殿,少年猶自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來到這陰氣森森、靈牌滿屋的上清殿時,心裏總是會莫名的害怕、緊張,就宛如走進了一隻洪荒巨獸的大口中一樣,那種壓力山大的錯覺,每每讓他心悸不已。
這位凡人界傳說中的活神仙雲清真人身上,日益在發生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無所適從,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
\t拍了拍冰涼的額頭,少年將這些雜亂的心思拋到一邊,環顧了一圈周圍,見沒有人影,他才放心的離開了。
\t但那少年卻沒有看見,他離開後不久,一位中年人從一株巨樹後麵轉出身來,望了一下後麵的上清殿,然後轉頭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嘴角處緩緩的勾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