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龍形白氣散盡之後,王紫陽才端起自己麵前的杯盞,對楓元遙相示意道:“楓元師弟,請!”
楓元微笑一下,將茶盞端起來,放到鼻子下,果覺得異香襲人,芬芳馥鬱,輕輕的吹開漂浮在上麵的茶葉,抿了一小口 ,閉上眼細細品味,果然韻味無窮,唇齒留香,忍不住又低頭抿了好幾口。
香茗在手,一時兩人誰都顧不上說話,低頭品茶,搖頭晃腦,嘖嘖有聲,直到將那一盞茶飲盡之後,猶自滋滋咂嘴,回味無窮。如此另類的喝茶方式,天下之大,恐怕也隻此一家,再無分號了。
\t王紫陽細眼微眯,靠坐在椅背之上,手指輕敲大腿,低聲慢吟道:“蓬萊香茗氳蔥蘢,陸生萬死覓峰中,烹得碧汁揚天下,黃金榜上茂豐農。”,滿臉陶醉,徜徉其中樂不知返。
楓元拍手笑道:“想不到紫陽師兄除了道行精深之外,詞賦之道也有如此造詣,真真是叫小弟刮目相看呐!”
王紫陽身子微震,豁然省悟,哈哈一笑道:“詩詞曲賦,小道而,為兄平日閑來無事,偶有翻閱,叫師弟見笑了。”,笑著搖了搖頭,又續道:“師弟不知道,這小團龍除了香醇味美之外,還有一樣特別的好處。”
“小弟無知,還請師兄指教。”,楓元大感興趣,問道。
\t王紫陽大有深意的說道:“這小團龍的另一樣好處便是此茶還是一種極為難得的療傷聖藥,尤其是對受了內傷之人,更是極有益處的,為兄這裏還有一些,師弟回去的時候不妨帶一些,多飲幾次,必定大有益處的。”
\t楓元聞言臉色一變,微微歎口氣道:“紫陽師兄法眼如炬,明察秋毫,連小弟身上這點兒小恙都逃不過師兄的法眼,小弟佩服。”
王紫陽手撫長須,微笑道:“為兄看師弟雖然龍行虎步,昂然生威,但呼吸間隙,微有阻滯,當是受了內傷,隻是為兄心中好奇,還望師弟恕為兄多一句嘴,不知憑師弟的道行修行,天下間竟還有誰能傷的了師弟?”
楓元麵有苦色,歎一口氣澀聲道:“一葉蔽目,不知泰山之大,小弟本來也頗以自己這身本領自負,自以為就算及不上師兄這等天才高人,但天下頂尖高手之內,也應該能占上一席之地的,誰料想……唉……”,心中苦澀,話到最後竟然無法再說出,隻剩下一聲長長的歎息。
王紫陽心中更奇,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師弟何須如此掛懷,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師弟你挫敗頹唐一至於斯?”
楓元瞳孔驀地放大,眸中閃過深深的忌憚之色,當日那可怕的人物重又浮現在他腦海中,緊張之下,身子都繃直了,掌心不由微微出汗。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心中的恐懼強壓下去似的,他緩慢而凝重的說道:“此人便是煉魂宗聶人王座下四象之首,青龍相柳。”
“青龍相柳?”,王紫陽訝然道:“據資料顯示,這相柳雖然道行高深,但頂多與師弟在伯仲之間,師弟怎麼會對他如此忌憚?”
楓元搖搖頭道:“師兄啊,我們都錯了,古人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有時候,實在是不可太過依賴那些所謂的資料啊,依小弟看,那相柳道行之深即便是遇到師兄這樣的高人,恐怕都有能力能一爭長短的,魔道的水深的很啊,若非他們都心懷鬼胎,互相掣肘,我青玄道……實在是岌岌可危啊!”
王紫陽不以為然,有些不悅的道:“師弟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我青玄建派千年,根深蒂固,人才輩出,豈是那些邪魔歪道能輕易撼動的了的!”
近十幾年來,在正魔兩道曆次的交鋒中,正道多占上風,導致門內許多人以為魔道已經日益勢微,正道大反攻的黃金時日就要到來,就連各派高層中都有不少人人這麼認為。
但有道是實踐出真知,楓元常年浴血奮戰在正魔戰場的第一線,比常人更知魔道的可怕,對魔道的了解也不是如王紫陽這般局廟堂之高的人所能比擬的,雖然還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但楓元能隱隱的感覺的到,魔道中實力排在前三甲的煉魂宗似乎正在偷偷的進行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旦他們將此事做成,青玄道,甚至整個正道覆滅的日子也就為期不遠了。
\t當下也不管王紫陽的質疑之言,自顧自的說道:“本來憑小弟的修為,就算打他不過,也斷不至於受傷的,但那相柳與我爭鬥到關鍵處,見吃我不下,大吼一聲,竟然搖身一變,變作一條十幾丈長的巨蟒,那巨蟒生有九頭,噴灑毒霧,凶悍無比,小弟行走天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人能變成蟒蛇的,更沒有見過長有九顆腦袋的巨蛇,登時愣住,被那孽畜一尾抽中,隻好……隻好落荒而逃。”
哢嚓一聲,卻是王紫陽滿臉驚駭的站起來,心神巨震之下,竟將椅子的扶手都掰下一大塊兒來,但他卻恍然不覺,向前一把抓住楓元的肩膀,用力之大,連指甲都嵌入他的肉裏,聲音顫抖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是你親眼看見那九頭吞天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