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看著他,無奈的笑了笑,衝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並沒有說什麼,也隨後進堂去了,留下耿擎蒼一個人莫名所以,一臉困惑不解。
\t這對負氣的少年正是燕雀兒與薛紫靈。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不經意間微一彈指,年輪已經吱呀吱呀的轉過了十幾個春秋,當年的兩個孩子如今都已經長成,出落為一對璧玉少年。
十多年過去了,耿擎蒼瞧起來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就連發式衣服都與十幾年前一樣,歲月的風霜雪雨並沒有在 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隻有眸子裏多了一些十幾年前所沒有的滄桑與穩重,果然如當初薛楓軒所說,修道無日月啊!
這十多年來,耿擎蒼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費盡心力的撫養著燕雀兒,雖然有師娘柳飛絮不時的在旁幫襯著,但還是殊為不易,極其艱難。
師弟們偶有打趣,他也隻是搖首苦笑不語,甘苦自知,沒有親身經曆就沒有發言權,其中辛苦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撫養一個孩子長大,果真是全天下最為不易的事,這時候耿擎蒼才深深的體會到普天下做父母親的不易。
更兼燕雀兒生來體弱,也不知道是因為當年一出生便遭遺棄山林,經過了許多波折,所以壞了根基,落下這病根,還是自己照顧不周,燕雀兒幾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搞得他不勝其煩,屢有撒手不管之念。
\t但一想起燕雀兒身世之可憐,想起師父師娘的重托,更因為自己與他日夜相處,朝夕照顧,對這個多災多難的小師弟,他心裏早已經有了一種割舍不下、牽腸掛肚的親情,雖然名義上以師兄弟相稱,實際上早已將他視為己出,煩厭怨艾過後,仍舊耐著性子好生照顧他。
為了能讓燕雀兒身子早日好起來能得修大道,耿擎蒼幾乎每夜都要為他輸送自己費盡辛苦修來的真氣幫他培本固原,一年四季,從不斷絕,甚至因此妨害了自己的修行。
師弟們見狀雖然嘴上時有調笑,但心裏卻是深為感佩,自愧弗如,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大師兄的敬重之意又深了幾分。薛楓軒得知後,特意幾次找到他,讓他以自己的修行為重,放棄為燕雀兒輸送真氣。
耿擎蒼自己也猶豫過,但每次看見燕雀兒病怏怏的樣子,耿擎蒼便覺心疼,忍不住重持舊業,又為他輸送起真氣來,隻要燕雀兒能真的好起來,他便是廢掉這一身修為,也是心甘情願的。
十多年來,為了燕雀兒的病,耿擎蒼東奔西走,幾乎求遍了青玄道內的前輩高人,但燕雀兒的病甚是古怪,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耿擎蒼也曾親自下山,遍訪天下名醫,為燕雀兒治病,但收效甚微,每思及此,他便如刺在心,陣陣難受,不過燕雀兒雖然多災多病,但好歹是平平安安的長大了,想到此處,他又不由一陣欣慰。
昨日晚間的時候,薛紫靈突然奔奔跳跳的跑過來找燕雀兒,要他早上陪自己去玉衡峰頂看日出,燕雀兒想都沒想便拍著胸脯,滿口答應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正值春夏交替之際,山裏天氣變化又大,薛紫靈走後,燕雀兒便又咳嗽個不停,後來又纏著自己講了半夜的故事,所以睡得很晚,今晨薛紫靈來尋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賴著,瞧這陣仗,許是兩人沒有趕上看日出,薛紫靈又鬧別扭了。
耿擎蒼不由莞爾,兩個孩子都是他親眼看著長大,平日裏也要好的緊,要是以後……那該多好啊!
想到這裏,耿擎蒼不由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好笑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難道真的是老了不成麼,想法也愈發怪異起來”,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些雜亂的想法通通搖出去,心底卻有一道秀麗的人影突破刻意加上的封印,緩緩的浮了上來,語笑如花,秋波流轉,如在眼前,耿擎蒼心中狠狠一疼,不由彎了彎腰,古老而動聽的歌謠輕輕在他耳邊唱響。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