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儀元譴退下人,向後院走來。走到門口,向來溫和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他看見的是一片狼藉的後院,和兩個灰頭土臉抱成一團的女子。
這一刹那,蘇重花聽見了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她僵硬地轉過頭,仿佛聽到脖子發出的“哢哢”聲。
站在後院門口的男子一身白衣,隻在領口和袖口處繡了點樣式簡單的花紋。
發如潑墨,眉若刀裁,雙目含情點點。就這麼站著,自成一幅風景,透著優雅的韻味。和後院裏此時的模樣構成了極大的反差。
林家和蘇家是這不大的灃陽縣上較為富有的兩家,蘇家隻有獨女,林家卻有兩個兒子。長子便是林儀元,此人長相俊美,溫和優雅。
而次子林儀方從小就被一高人帶走,據說是拜師學藝去了,至今未曾歸來。
林蘇兩家隔得不遠,所以蘇重花和林儀元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甚是親密,後來慢慢長大了,拘泥於男女之別,來往不再那麼頻繁。但林儀元也偶爾會登門拜訪,或是帶她出去遊玩。
蘇府的正堂內,擺設十分規矩,讓人覺得嚴肅。而此刻卻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
蘇閎正麵色不善地端詳眼前端坐的年輕人。說實話,林儀元樣貌好,家世好,品行端正,對自家女兒也不錯,他早就看出女兒有意於他。
但心底就是泛酸,看這小子不順眼,做父親的總是覺得這世間沒有一個男子能真正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林儀元在蘇閎別有深意的目光下從容地坐著,不漏半絲不妥。他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蘇伯父,蘇小姐性格活潑,後院的事是隻是無心之舉,還望伯父您不要責備她了。”
蘇閎微微一笑:“小女生性頑劣,自然要多多管教。”話是這麼說,語氣裏卻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
這時,蘇重花已經換好衣服。躲在外麵,伸出個腦袋朝裏麵打量著。然後又自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進去了。
“父親。”蘇重花低垂著頭,不敢看林儀元。
林儀元看到她的反映,忍不住抿唇一笑。
蘇重花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卻正好看見一雙帶笑的眼眸,立刻把頭垂得更低了。
蘇閎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心中冒火:“儀元可是有要事找小女?”他故意把要事兩字咬得極重。
林儀元仿佛不受影響,溫文一笑:“伯父誤會了。隻是近幾日桃隱山的桃花開得極好,儀元想帶蘇小姐前去賞景。不知伯父覺得方便不方便?”
“這個……”蘇閎拖長了聲音,好像真的在很認真地思考。
蘇重花一聽蘇閎在猶豫,不禁抬起臉,望向他。
看見女兒可憐巴巴的表情,蘇閎心下一軟:“自然方便。”
他偷偷瞥了眼蘇重花,卻捕捉到她的眼睛在一瞬間閃過的光彩。
蘇閎心中有氣沒地方出,嘴上不饒她,陰陽怪氣地說:“咳咳……小女日日在家,想來也悶了。”
聽到這句話,蘇重花露出一個很是端莊優雅的笑容,隻是雙目中似乎冒出了兩撮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