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句話,她的眼淚就刷地一下,不停的流淌。
“母後,你怎麼了?”崢兒一邊哭著一邊幫她擦著眼淚。
“蕭然,你出來!”她大喊。
林子裏果然有人出來。
但不是蕭然。
是天容。
“他走了!”天容說。
“他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她問。
“四年前,他為了救你,受了嚴重的內傷,又吃下了煉心丹,調養了四年,才漸漸地恢複,如今隻是每天毒發一次,便能出來走走了!”
纖月聽了有如五雷轟頂。他為了她,吃下了煉心丹!他這幾年,究竟是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他為什麼不肯來見我,我要見他!”纖月抱著孩子衝過去拉著天容的手激烈的搖晃。
“他聽說你當了皇後,生了皇子,隻是說想要看一看你的孩子,我便潛入宮中,替他偷了出來,他看過了,便走了!”
纖月看著自己的孩子,終於了解到,相見,不如不見。
摸著樹上他新刻下的那幾個字,她哭得不能自己。眼淚就如她身邊的那條小河,嘩嘩不停的流淌,似乎要把她這幾年的思念全都渲瀉。崢兒見她哭,也跟著哭得傷心。直到哭得累了,小聲的抽泣。
宮裏的侍衛們趕來時,纖月抱著孩子靠在樹上。天容早已經離開。
“屬下救駕來遲,皇後娘娘請恕罪!”侍衛們見她和皇子都平安無事,鬆了一口氣,急忙都跪下來請罪。
“都起來吧!回宮!”纖月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隻是那紅腫的雙眼,證明她曾經哭過。
宮門外,杜從南接到消息已經焦急地準備出來尋找,正好見到她們母子平安歸來,欣喜地上前迎接,抱過她手中已經睡著的崢兒,輕聲說道:“月兒,你沒事就好!”
纖月隻是“嗯”了一聲,便扭頭進宮裏去了。
杜從南察覺到她眼眶泛紅,臉色又慘白,有些不放心,想要追問,但見她神色不悅,想是受了些驚嚇,便又吞了回去。
禦書房裏,杜從南坐在書桌前,這幾年裏,他俊雅秀美的臉不變,隻是顯得更加的成熟,一種帝王的不怒而威的氣質漸漸顯現出來。下麵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少年正是幾年前就跟著他的小龍。憑著一手出自杜正雄親傳的旋風鞭而年紀輕輕,便成了杜從南手下的一名心腹將領。
“小龍,可曾有查到,這次究竟是何人竟敢劫持皇子!”
“回皇上,小龍沿途追查過去,沒有見到是何人,但卻看到了天醫門所遺留下來的銀針!”
“天醫門?”杜從南皺眉,“下去吧,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是!皇上。”
杜從南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起身前往寧霞宮。
纖月早早地上床休息了。杜從南令宮女太監都退下,推門而入,徑直走進去,坐在床頭,輕輕說道:“怎麼這麼早就睡了?”
纖月沒有理他。側身朝裏睡著,佯裝是睡著了。她不想和他說話。
他靜靜地躺在她的身旁,伸手將環住她的後背,抱入自己的懷中,將頭埋進她的發絲裏,“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纖月還是沒有說話。緊閉著眼睛淚水早已經打濕了枕頭。
“是他來了吧?見到他了嗎?他說什麼了?”
“嗚……”她慢慢地哭出了聲響。
“對不起……”杜從南的聲音細得仿若蚊呤。
杜從南扳過她的身體,使她麵朝著自己,一點一點地替她吻幹臉上的淚水。然後,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她在他的懷裏,抽泣著睡著了。
天亮時,杜從南已經離開。而在她的枕頭邊,有一塊布條,上麵幾個血紅的字跡“你跟他走吧!”
纖月呆呆地看著那塊布條,整整一天。去與留,如今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抉擇。愛與恨,早已經分不清界限。
一直到晚上,杜從南都沒再來。而她,依然坐在床上發呆。
她這樣呆呆的想了三天。三天之後,她收拾好了東西,決定離去。沒有與任何人道別,隻是偷偷看了一眼崢兒,便出了宮去。
陰暗了三天的天空,終於在這一天下起了漫天的大雪。蕭然究竟藏在哪個角落裏?河水已經凍結成冰。抱著那棵樹,靜靜地等。雪花覆蓋了她的頭肩,幾乎要將她掩埋,她卻不願意離開。
她想,蕭然最喜歡的便是這白淨的雪,說不定,會在這雪天裏出來這裏走走,如果她離開了,他又正好來了,那他們豈不是又要錯過了。她要聽他的話,乖乖地等著他。
等了一天一夜。
雪也停了。她快要被凍成了一個雪人。依然不肯離去。
終於,一陣莎莎地聲音響起。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劃動樹枝,飄然來到她的麵前。
他來了。
可是她卻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地望著他,嚅動著嘴角。
“你回去吧!傻瓜!”
他淡淡地笑著,眉宇之間絲毫看不出身受奇毒折磨的跡象,一派輕鬆自然。幾年不見,他沒什麼改變,隻是臉上看起來,比以前削瘦。
“我一直在等你!”她哆嗦著,好不容易說出了這幾個字。
“我知道!”他將她的手放入自己溫熱的懷中。
“可是你一直都不來!所以……”她哽咽著說不出來。
“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受傷了!”
“我知道!”
他撫去她頭上肩上身上的雪,將她摟入懷中。她卻是哭得如個孩子一般。
“對了,我有樣東西想要給你!”纖月從懷中摸出了她當年藏在杜府聽雨軒裏的天蠶蠱給他,“這便是你說的能解百毒的天蠶蠱,或許能解了你體內的煉心丹的毒!”
蕭然輕輕接過,看了看,問道:“你這個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