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節 門(1 / 2)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生活,馬克總算是大致摸清了整個監獄的情況。這座監獄共分為不同級別的五個監區,沿著進入監獄的一條主道次第排列,監區之間分別築有分隔的高牆,而眾多監房也就貼著高牆而建。進入每一個監區,都需要通過高牆下麵的一道鐵柵門,在通常情況下,囚犯是不允許擅自通過這些鐵柵門,進入別的監區的。在最外麵、最靠近監獄大門的“D”級監區的兩側,分別是食堂和機械拆裝區,每天一早,獄警們便會將大量囚犯趕往這兩個地方。而馬克先前去到的放風場,則在位於監獄入口主道的一側分支上,一條狹長的甬道將囚犯們引向那裏。與此相對的另一側分支上,同樣有一條漆黑幽深的甬道,一道鐵柵門攔住了去路,掛在門上的鎖已經完全鏽蝕,但沒人敢試圖推開那扇門,因為囚犯們傳言,那是一條出逃的絕佳路線,但同時也是典獄長故意設下的一個圈套,任何試圖逃出去的人都會死在那條路上。

最令馬克感到好奇的是位於“S”級監區下麵的那道鐵柵門,那裏永遠都有兩名持槍獄警把守著,並且不定時地輪換看守。馬克好幾次在路過那裏時,都被旁邊的獄警連忙推開了,他們似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道門背後有什麼;就連典獄長也從未到訪過那裏——馬克的監房正好能夠看見下麵的情況,他經常觀察那些值守獄警的動向。

馬克隱約覺得,那道門背後一定藏著驚天的秘密,也許就跟這座監獄的設立有關。幾天前,機械師說起過,這座監獄委實蹊蹺,他在進入這裏後,多次通過各種途徑搜集資料,試圖查明這座監獄的設立背景,但從初任典獄長離任,到如今第三任典獄長接管,他都沒能得到任何有關這座監獄的信息。他也曾以職務之便,接近典獄長,但最終都沒能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每一任典獄長都像恪守教義一般嚴守著這座監獄的秘密。

“這裏囚禁著的都是魔鬼,而他們之上還有統管這裏的撒旦。”機械師吐了口氣,幽幽地說。

“的確,這地方比我們想的要危險莫測。比起被突如其來一頓群毆致死,我更害怕被一輩子困在這裏,老死而去。”馬克吐露出自己的隱憂。他心裏明白,自己身上還肩負著未盡的使命,“戰神”對他而言不再是一個充滿榮耀的稱號,而是一柄灌注了鮮血的利劍,他必須用這把劍將那些至惡之物全都鏟除掉。

機械師忽然扭頭看著他,“你的想法倒還有點獨特,或者說,是令人驚異。一般的囚犯進到這裏麵來,都沒再想過要逃出去,這裏就像一個地獄熔爐,雖然令人感到燥熱,但空氣中充斥的血腥味也正是他們一直以來所渴望得到的。馬克,你不是因為深重罪狀才進來的。”他緊盯著馬克的雙眼,對方的瞳孔裏映出他嚴肅的麵容。

馬克先是一驚,隨即愣住了。這還是這麼多天來,機械師頭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意識到,他和鮑勃三人不同,在機械師眼中,他是一個“異類”,就像大群魔鬼中唯一沒有滿口鮮血的那一個。

“或許是吧。”馬克歎了口氣,扭過頭去。 “什麼叫或許是?你這分明是遭人陷害的!”機械師滿臉通紅,幾乎大喊了出來。

周圍放風的眾多囚犯紛紛扭頭看過來,望了一眼,又各自回到談話中。憚於機械師,他們還不敢做出出格的舉動。

“因為我也不記得了,原本我的生活也是那樣平靜,每天在吧台後麵擦洗杯子、給客人倒酒,時不時還能收點小費,天快亮時,就上樓回去睡一覺,起來繼續開張營業……雖然乏味了點,但好歹平平安安,日子過得也還算舒坦,不像現在……”

機械師一手扯過他的衣領,衝著他的臉吼道:“那你就不管你死去的父親會怎麼想麼?”

這次,幾乎整個放風場的囚犯都扭過頭來,就連不遠處的幾名獄警都警覺地望了一眼。他們看見在放風場的角落裏,機械師正緊緊攥著馬克的衣角,一臉怒氣的看著對方。

“你想錯了,”馬克輕聲說道,“我不是不管我父親的遺願,我隻是覺得我必須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或者說,挺直身體自己走出去。我不想被這個地方吸幹了鮮血,那還不如讓我倒在真正的對手麵前。”

機械師愣住了,緩緩鬆開了手。他看著馬克一臉剛毅的神情,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隻是歲月早已將他的靈魂鏽蝕,就如他的那把巨大的扳手一樣。

“抱歉,我一時太激動了……”機械師低垂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般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