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她為他吸蛇毒(1 / 1)

多年後,回憶起與朦朧初遇時的場景,陳樂樂都仍會不知覺的出神。

那是一個很偏遠的小山村,四麵環山,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紅的似火,白的如霞,爭相盛開著,像極了綻放的煙花,晃了人的眼睛,美得就像是人間的天堂。

他跟朦朧的相遇就在杜鵑花東麵,那片望不邊的,綠油油的草坪上。

暖暖的陽光,伴隨著午後的風,吹著春天的氣息。

那天的陽光太好了,好得他架完畫板躺到草坪上想休息會兒就睡著了。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總是能放下心裏的戒備。

醒來是因為左邊腳踝上的劇痛,他本能的“嗤”了一聲,坐起身,腳邊一條鮮綠色的小蛇正急匆匆的鑽進草叢,他用手握住腳踝的上方,身子移過去,另外一隻手從旁邊的隨身包裏拿了把小刀,準備把毒血放出來。

動作不急不慢,慢條斯理的,倒更像是切一塊上好的牛排。

朦朧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純白色的休閑襯衫,沒任何裝飾,配一條同質地齊膝的鵝黃色裙子,白色帆布鞋,簡單的紮著馬尾,一看就知道是很匆忙跑來的,連襯衫胸前的紐扣散了都不知道。

她一來就蹲下身,怕弄疼他似的,小心的挽起他的褲管,撕了自己的裙擺,係在他的小腿上,防止蛇毒往上蔓延。

因為力氣不夠,撕不了,她就幹脆蹲下身,把裙子拉到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拿了一片銳利的石片去切割。等她弄完,裙子早已經麵目全非。

右邊整整少了一大把片,切口參差不齊的。

從來沒有人這麼細心的為自己做這些事,陳樂樂有片刻的恍惚,但從不讓生人靠近的習慣,讓他馬上有了敵意,本能的縮了下腿,直到軟軟,黏黏的感覺從腳踝處傳來,他才明白過來,她是想為他吸出蛇毒。

他就算再不了解,也知道剛鑽進草叢的鮮綠色小蛇有劇毒,稍有不慎,別說救不了他,她自己也會喪命。

這世上,還真的有人會不顧性命去救一個陌生人?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陳樂樂從不相信這些。

隻是看著她一口又一口吐出黑色血液,陳樂樂原本緊握著小刀的,骨節分明的手慢慢鬆開了。

怎麼樣都好,至少在此刻,麵前的人這個人對自己沒惡意,這就夠了,至於以後,無論她是誰都好,他自信沒人能動他。

吐出最後一口血,顏色已經轉紅,朦朧用衣袖擦了擦嘴,虛脫的癱在了草坪上。

在山間漫無目的的走,從附近經過,雖然他的**聲並不高,在這寂靜的山間,顯得尤其突兀,也沒多想就跑來了,一刻不敢停歇,就一直忙著救人,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發絲有些亂,臉頰紅紅的,額頭還微微出了汗,五官說不上多漂亮,但搭配在一起,清新出塵的,在這青山綠水間,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毫無顧忌的打量起身旁躺著喘氣的女孩,陳樂樂好看的嘴角掀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待久了,他早已經習慣喜怒不形於色。笑,隻是一種本能。隻有這樣,才能在對方最薄弱時給出最致命的一擊。

喘了幾口氣,朦朧晃過神來,感覺胸口涼涼的,才發現胸前散了的紐扣,忙坐起身來扣好,看似淡定,但眉宇間飄上來的羞澀還是出賣了她。

她故作淡定的模樣,可愛得就像迷了路的小鹿,遇到了獵人,明明害怕得發抖,卻故作淡定的說自己隻是來打醬油的。

這麼想著,陳樂樂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會笑就應該是沒事了。朦朧雙手撐著草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小跑著離去。

“喂!”陳樂樂一直都不是主動的人,直到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一片樹林裏,他才想起來,喊一聲,起身想去追她,無奈腳踝依然疼,沒法動彈。

原以為這地方就這麼大,方圓不過上千米,很快會再次遇到她,那個為自己吸蛇毒,卻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的女孩,沒想到幾天過去,她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跟附近村裏人打聽,也沒人知道她。

要不是腳踝上的傷還在,她從裙子上撕下來係在腳踝上的那塊鵝黃色的碎布還在,陳樂樂都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

有一次他甚至故意哀叫了一聲,假裝被蛇咬了,但回應他的隻有林間小鳥與田間青蛙的叫聲,後來每次回想起來,陳樂樂都會被自己的愚蠢嚇到。

地球是有邊際的,但愚蠢卻是沒有邊際的,這話真是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