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在竹竿身後虛擬著各種動作,他得確保製住竹竿的同時不讓他右手裏的東西脫落。最後他咬了咬牙,忽然無限從後麵無限貼近竹竿,左手抓住了對方的左手,右手握住了對方的右手,然後就像情人一樣把竹竿環在了懷裏……
竹竿大驚失色,第一時間就想張開右手,幹他這行的,無論是落在警察手裏還是同行手裏都不得好死,能和對方同歸於盡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但他的拚命掙紮沒有任何結果,從後麵抱著他的簡直就不像個人,而是像一整塊鐵摳出來的囚具,他的右手陷入生鐵鑄就的刑具裏,連指尖都不能動彈一下。
芹見阿四得手,一邊飛撲過去,一邊大叫:“別讓他鬆手!”
啾的一聲,絕望的竹竿終於還是摳動了扳機,子彈掠過芹肩頭,在阿三臉上劃出一道燙痕,阿三怔了怔,破口大罵道:“狗日的阿四你管好他行不行?”
阿四歉然一笑,左手驟然發力攥緊,竹竿的指骨和血肉一起被按扁在槍柄上,阿四同時覺得他的右手在自己手心裏用力掙紮,唯恐再出紕漏,如法炮製地收緊了右手,一陣令人倒牙的骨頭碎裂聲之後,緊接著是嘎巴嘎巴的鋼鐵破碎聲,那枚德製手雷竟然被阿四也捏成了一堆零件紛紛掉在地上。
因為絕望和劇痛,竹竿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阿四把軟成一灘的竹竿推在地上,芹一腳踢飛了他左手的槍——其實那已經不能稱為手了,更像是一堆爛糟糟的,連接在臂上的血肉。
竹竿倒地之後用兩根臂拄地往後爬著,看阿四的眼神如見惡鬼。
張念祖看了他一眼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走的。”
芹飛快地搶起地上的包,從裏麵掏出槍攥在手裏,以竹竿目前的狀態來看,她這個動作有點多餘,可不知為什麼芹此刻才有了切實的恐懼感,也許是因為她這時才發現這個屋裏最危險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持槍的毒梟,一直都不是!
竹竿爬到牆邊無路可去,他背靠牆坐著,喘息著,李長貴蹲在他麵前道:“現在輪到我們提問了吧?”他問眾人,“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
張念祖撓頭道:“好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芹冷丁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眾人都注意到她緊緊握著手裏的槍,不信任問題一直存在於他們和芹之間,看來這會到了最嚴重的時候。
阿三叫苦道:“毒梟以為我們是警察,警察當我們是壞人,做人咋這麼難啊?”
張念祖對芹道:“如果我們是壞人,彭隊還會讓你來配合我們嗎?”
一句話提醒了芹,她馬上撥通了彭隊長的電話。
地上有一灘血和一堆手雷的零件,雷婷婷捂著嘴躲到門口去了,雖然是“見過世麵”的,可不是見到啥世麵都能安之若素。
阿四找了塊擦車布擦著手上的血道:“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張念祖拍拍他肩膀道:“你要下手不狠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他轉而又道,“你就是隨便問問,其實心裏沒啥負擔吧?”
阿四訥訥道:“也不能全沒負擔,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抱男人,心裏……挺膈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