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祖隻能把所有這些已知信息連出一條很勉強的信息鏈:父母在YN念祖村遊玩時結識了劉躍進,劉躍進一輩子沒有子嗣也沒有其他朋友,死後隻能把身後事托付給早年認識朋友的兒子,然後……劉躍進就是祖爺。
這條信息鏈紕漏百出,難以自圓其的地方比比皆是,就像玩拚圖遊戲一樣,現在張念祖是硬把所有碎片強行拚在了一起,至於原來該是眼睛的地方現在成了兩把馬桶刷也顧不得了。
最終,張念祖頹然地放棄了,他能做的也隻有一件事——送佛送到西,反正孝子賢孫該做的都幫劉躍進做了,寫封信又算什麼呢?
如今寄信已經被視為浪漫的事,就算你遠隔千山萬水,一條微信一條短信即發即收,再也不用在信紙上塗塗改改、買好信封郵票找到郵筒,還得冒著信件丟失的風險和人溝通了,而今寄信最方便的地方反而是各大景點的明信片售賣處,城市裏寄信隻能去大的郵政局。
張念祖到了郵政局的櫃台,跟營業員要一個信封一張郵票,對方納罕地看了他一眼才把東西給他。張念祖拿起了櫃台上的筆,卻發現自己連張信紙也沒有,在口袋裏摸索了半,找出一張沒用的修車鋪的單據,他在背麵寫上“祖爺有難”四個字,裝信封好,照劉躍進的地址寫好,貼上郵票,來到了外麵的信箱前,正要把信塞進去。
“夥子!”一個髒兮兮的老頭騎在三輪車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張念祖喊了一聲。
張念祖一愣道:“大爺您有事兒?”
“上好的不鏽鋼洗菜盆你要一個嗎?”
張念祖道:“不要,我又不做飯。”
老頭道:“不要錢,你可以拿東西換。”
張念祖好笑道:“那我也不要,而且我也沒東西和你換。”
老頭鍥而不舍道:“就拿你手裏的那封信換就行。”著他順手從後麵的三輪車裏拿起一個不鏽鋼盆梆梆地敲著道,“這可是上好的不鏽鋼,結實輕便,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
張念祖被他帶得忍不住問:“什麼特點?”
“不漏!”老頭擲地有聲地拋出兩個字。
張念祖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漏的那是洗菜籃。”
老頭不滿道:“我了這麼半你還是不肯換嗎?”
張念祖這才警覺道:“你換我的信幹什麼?偷窺狂啊你?”
老頭高深莫測地一笑:“我就是一個對民間故事感興趣的老人,我很好奇現在還有什麼人靠寄信傳達感情,這麼你懂了吧?”
“懂了。”張念祖道,“你就是一個偷窺狂。”
老頭又把盆敲得梆梆響,不依不饒道:“我這麼大歲數了,費了半口舌,你就算尊老也得給我一個麵子吧?”
張念祖有心把信塞到信箱走人了事,最後又多了個心眼,他走回櫃台,對營業員道:“麻煩你,我要寄掛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