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文耐心道:“他這次出巡一定不止帶了身邊那十來個人,村裏人多而雜,我們不可能了解每個人的底細,誰知道混進來多少探子,萬一哪天無意中……我不想出現萬一,隻好將你完全保護起來。”
我知道作為皇帝,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能耐,也不是完全不理解書文過度緊張的保護措施,隻是沒能親眼去觀看決賽,心裏很有股怨氣。
你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最終決定原諒他。
他適時的扯開話題道:“不想知道今天比賽的結果?”
我興致不高的說:“小七贏了?”
書文沒有馬上點頭,隻是看著我,我心裏一驚,難道說出了意外?立即想到的是我的五兩銀子打了水漂了,雖然說聞人翼給了三張銀票,不過到底是不如真金白銀拿在手裏有感覺啊!
書文忍了一會,忽然笑起來,“對,小七贏了。”
我高興的歡呼,書文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遞到我麵前,“給,你的十兩銀子。”
我並不意外,大方的接了過來,“我就知道莊家是你們。”
書文糾正我道:“不是你們,是我們。”
我嗤了聲,也不與他反駁,錢到手就好!
一個小銀錠子放在手心掂了掂,多少算是對遺憾的一種補償吧。
我一邊將銀子收進袖袋中,一邊問:“我還是不能出去?”
“武林盟主定了是邱淩風之後,有琴淵去見了他。”
“討論安定和團結的問題?”
“應該是。”
“那看來這次他微服出巡,的確和我無關。”
“他應該也想借助邱淩風在江湖上的影響力,希望能夠打聽到一點你的消息。保障了國家的和平,再順帶找到你,雙喜臨門。”
“他的喜,我的悲。”我開玩笑道,“慢慢他會信的,我們已經回到自己的世界。”
書文猶豫了下,問道:“邱淩風,他知道你是和誰一起離開的吧?”
兩年裏他們在我麵前一直避忌說起邱銘遠或是有琴淵,這回問題一下全湧了出來。
我回答道:“知道,他應該以為我是和聞人翼一塊離開的,不過也沒什麼差別,他知道聞人翼是你們師傅幸存的徒弟,但不知道你和上官瑞也還活著。而且我曾經請求過他,不管是何種情況,都不要再有琴淵麵前提起聞人翼,或者逍遙宮。我相信他的人品,一定能夠遵守約約定。”
書文歎了口氣,“希望如此。”
我探究的看他。
“放心,我不會殺他。”書文嘴角帶笑,“也不會讓翼去殺他。”
我正色道:“我也不用你發誓,隻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不然……”
“你要如何?”
“離開。不是馬上,而是等我有了自保的能力。因為我的關係,已經出了很多條人命,但必須承認,我還沒有那麼大義凜然,對於路人甲路人乙,隻是稍稍有些內疚,但小七不同,為了保護我,他曾是拚了命的。複仇是一回事,因為我,是另一回事。”
書文將我擁進懷裏,低低歎息,他隻簡單說了三個字,“你放心。”
有琴淵終於在決賽之後兩天離開了武林村,出了襄城回錦都皇城,他到底是不能離開太久。
他一走,我也就得了解放。
我倒是想撒了歡的在武林村裏跑上兩圈,可惜天實在太冷,一到晚上還總是飄小雪,白天氣溫就格外的低。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大年夜,幹淨冬至邋遢年,是有老話的,可惜我已經想不起來冬至那天到底是不是好天。
決賽是在過年前半個月結束的,年後才開始高手排榜賽,八大門派中人自願留下了一部分,也有不感興趣離開的,總之之前的八個院落,寫有門派大名的牌匾在武林大會結束那一天全被卸了下來,變為可以隨意繳費入住,住宿緊張的問題也因此得到了緩解。
高手榜賽在武林大會落幕之後開始接受報名,年後開始正式拉開帷幕,一浪緊接著一浪,這場盛事持續了大半年的時間,我基本把這輩子的武林癮都過足了。
秋的步伐踏來,一開溜就是一年,總算要返回北方的山莊。
出城的時候,我牽著馬,經過告示欄,懸賞找我的布告在風吹雨打之下,紙張早已變得千瘡百孔,根本看不清模樣,正巧有個穿衙役製服的人將殘畫撕扯下來,我停下腳步,看著那人背影,欣慰的笑了,三年,終於是放棄了。
可惜好景不長,隻見那人弄幹淨那塊布告欄,又刷上漿糊,將一張嶄新的玲瓏畫像小心翼翼的帖了上去。
我去!
都二十了還不肯放過我!
這時,書文在遠處喊,“小易——”
我回神過來,拽了韁繩小跑跟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