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謙一本正經地點頭:“鍾先生說的,春雨,資始生發,用於煎補中氣的藥,事半功倍。”
我一揮手:“少聽他的,就會給人找麻煩。”
“您就安心躺著去吧,這兒沒人怕麻煩。”德謙往我身後一看,“哎呦,奴才先忙去了,一會再來伺候您洗漱,爺自個保重。”說完撒丫子跑了。
“噯噯~~”我剛想叫住他,就聽身後有人說道:“病才剛好,又不安分。”一把給我拽了回去,關了窗,又拿了件杏色織錦襖子為我穿上,“與你說了多少遍,每日起床寒氣最甚,一定得穿齊了衣物才好離床,你怎的就是不聽。”
麵上是不耐,心裏卻很是受用,但就算如此,嘴上依然要占些便宜:“我病都好了,真是多此一舉。而且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你是越來越囉嗦,越來越有門房趙伯他媳婦兒的氣質了!”
聞人翼沉默著幫我把衣服扣上扣,表情特無動於衷。
刺激不到他一點成就感也沒有,我靈光一閃,問道:“你也來曜日這麼久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直接問:“你想出門?”
我忙點頭不迭:“這園子漂亮是漂亮,可也太悶了。難怪會病,我看啊,全是給悶出來的!”
德謙這時推門進來,身後跟了幾個伺候梳洗的人,用熱水洗了臉,又用青鹽刷了牙,漱了口之後便上桌吃早飯,今天的早餐特別豐盛,麵條,餃子,春餅,我道:“怎麼今兒不喝粥了?”
德謙回道:“今兒是春龍節,吃麵條,餃子,春餅是習俗。而且啊,今兒什麼都得帶個龍字,餃子不叫餃子,那得叫‘龍耳’,麵條也不是麵條,叫‘龍須’,春餅則叫‘龍鱗’。”我笑道:“這倒是新鮮,感情今兒是全民吃龍啊!”德謙忙道:“爺,這話可不好亂說!”龍就是皇帝,吃龍,那還了得。
聞人翼也梳洗妥當,在桌邊坐下,“你身子還未好妥,春餅走油,別多吃了。”
本想說“掃興”,但在旁人麵前我必須表現出對“鍾先生”的恭敬,隻好說:“好,好。”
德謙為我盛麵條的功夫,已是三個餃子下了肚了。吃了一個多月的養生補氣粥,現下這豬肉餡的餃子吃在嘴裏真是美味極了。我道:“德謙,我們今兒出門去踏青。”聞人翼瞪我一眼,在下人麵前他倒也不會下我臉麵,好歹我也是個王爺。德謙倒是一臉惶恐:“爺您要出門?”轉而去看聞人翼的眼色,“你看先生做什麼,他允了。對吧?”我也看向聞人翼,聞人翼頓了片刻,才輕輕“嗯”了一聲,很是勉強。
德謙見狀也不好再攔,“那……爺,咱這趟踏青您打算去哪?帶多少人?”
我又往嘴裏塞個餃子,大口嚼著,眼珠一轉,道:“飛龍十三騎是都得帶著的,不帶他們肯定不放心,至於園裏麵的護衛,你一會去問問孫副廷尉長的意思,他要不放心,帶他百八十個我也沒意見,就是得做到低調,別走的跟幾排木樁子似的,給人看了要烙下話柄的,太子出行也沒咱這排場。還有……你一會再去趟書房,讓弱柳和冬兒都準備準備,公子出門,怎麼能沒個丫鬟在旁。至於去哪……”我摸摸下巴,反問,“錦都也算是個大城市,吃喝嫖賭,你說去哪?”
德謙嚇的愣在當場,“要讓太子知道我帶您去吃喝嫖賭,奴才這小命……”
我一揮手,“行啦,你別告訴他不就行了。如果真個為難,那你就跟著,我自個去找,就不信找不見好玩的地兒。”見德謙苦著臉又想說話,我忙阻止他,“還愣著幹嗎,剛交代你的事快去辦啊!”
德謙耷拉著臉瞧著我,最終無奈的歎了一聲,轉身得得小跑出去。
沒了旁人,聞人翼這才涼涼地說:“你是打算去嫖男人,還是打算去嫖女人?”
我一口麵差點被嗆死,放下飯碗,擦擦嘴,一本正經道:“百把十個人護著我,你說我能去嫖誰?能不能有人活著近我身都還是個問題呢。再說了,穿來的黃金定律,不管男女,必定要上妓院去瞧一瞧,鬧一鬧,不然就是白活了這一輩子!你不知道,在我們那個時代,開妓院可是犯法的,上妓院也是犯法的……”
聞人翼及時製止了我正抬頭的演說欲望,不耐道:“行了行了,想去何必扯這一大通道理。”
我把凳子拉近他,用手肘輕輕撞他,“嗨,你去過沒?”
他皺了皺眉,不理我,隻是吃餃子。
我用了然的眼神盯住他,“跟我這裝什麼純情啊,去過就去過唄,唔……”聞人翼夾起一個餃子,直接塞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