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別有深意地瞄我一眼,好似在說:我知道你們倆之間有□□!
我向來是做不得賊的,沒被抓就自己先心虛。記得這個話題老早之前就被提起過,當時我是如何忽悠過去的?一時想不起來,額上有些冒汗,還沒被逼問就自個慌了陣腳,夠沒出息的。這就是說謊的壞處,當時說的振振有辭,轉眼就被拋在了腦後,隻怕前後不一的說辭說被當場捅破,隻好奮力回憶。
“你以為本王真信你們是兄弟情深的說辭,那你未免太小瞧了我。”晉王略帶譏諷,話裏話外皆透出熏死人的酸意。
我鎮定心神,笑了兩聲,“玲瓏從未小瞧過殿下,何出此言呢?”
先敷衍著再說,就算真是讓他知道了我和有琴淵之間的那檔子事,頂多給他來個破罐子破摔,看他能奈我何。
“你與淵帝……與他……”他猶豫了一下。
“如何?”我接話道。
他皺眉,大抵還是問不出口,過了會,待他徹底橫下了心要開口之時,卻被突然而至的上官瑞打斷了話茬。
“希望在下的出現沒有打擾到兩位王爺的雅興。”他嘻嘻笑地沒有絲毫誠意。
“雅興?”我環顧這算是寬敞的馬車,光線昏暗,氣氛壓抑,能有個屁雅興,但瞧在他無意中為我解圍的份上,決定不與他計較。
“你有何事?”晉王不悅地一揮手。
“在下是來向兩位辭行的。”他灑然一笑,拱手施禮。
我感到突然,他向來來無蹤去無影,無拘無束地,怎的這次要來辭行。
“你要走了?”
“放心,隻是離開數日去辦些事,瓊王不必太過掛心。”他曖昧的衝我笑,特別欠扁的模樣。
“誰會掛心!最好走了別再回來!”我向他呲牙,這人真是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看,犯賤的很,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去辦什麼事?”
上官瑞倒也沒賣關子,大方的說:“前些日子與瓊王說起過的鍾千,我得到消息說他這幾日出現在了祁山附近,所以打算去尋他來為瓊王治病。”
“為我?”我著實吃了一驚,之前與他說到要去尋鍾千,卻不想他真把這事放在了心上,不由的有些小感動,但我感謝的話還沒出口,就聽他道:“瓊王不必太過感動,能為像您這樣的美人辦事,是在下修了幾世的福氣——”
刻意放慢的語速和拖著調子的調侃話讓我氣不打一處起。
“誰感動了誰感動了!要你多事去找鍾千,難道我自己不會去找?!”
他隻是哈哈大笑,嗖的一聲便沒了身影。
最瞧不慣這些武林人士拿輕功在我眼前炫耀,我撩開簾子探出半個身體大聲朝天空罵道:“走了就別再回來!”
外頭的休息的人都驚詫地看向我。
我自感失態,連忙縮回馬車中。
晉王道:“瓊王,你的人緣真是好。”
這話還是聽不出好壞,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哪裏,哪裏——”
“隻是這鍾千又是何人?”
“是位醫術高明的大夫,數月前的那場大病令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禦醫們雖都束手無策,但我想隻要有希望還是該試試的。”
他自然是信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說道:“那些曾經失去的記憶真是如此重要?”
我輕輕歎氣,上半身頹然地倒下去,額頭貼著墊在身下的毯子,閉上眼緩緩道:“自然是重要的,當你某天醒來,發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身旁的一切都那麼陌生,親人,朋友,全都消失不見,從此隻有獨自一人,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不知該相信誰。沒有自主的權利,隻能任人擺布……那種感覺,很無助。”
“玲瓏……”溫熱的手指觸在臉上,抹去眼角的淚水。
喉頭澀澀地,我忙吞咽下一口唾沫,直起身抹了把臉,“我很好。”
晉王的理解與我想要表達的意思自然不盡相同,但話卻是真話。
晉王沉吟一會才道:“看來我並不真的了解你。”
我笑了一聲:“慢慢會了解的。”
偶爾的示弱,效果果然不錯。
上官瑞走後的第五日,難得的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雖還是冷,但並不影響我隨著陽光燦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