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潤墨即將大婚。
國師大人同一天迎娶兩位嬌妻,自然成了長安城近日最火爆的話題。
陳簌從尚書府出嫁,蘇酒不願自家小姐妹落了下風,於是求了蕭廷琛,讓他認判兒為義妹,從皇宮出嫁。
出嫁這日,天還沒亮乾和宮就忙碌起來。
蘇酒親自為判兒清點嫁妝禮單,餘光看見那對義兄義妹對麵而坐,彼此都很看不慣對方的樣子。
她有點好笑,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他倆在談什麼。
判兒把玩著紅蘋果,化了新娘妝的小臉格外豔麗,像是盛開在大漠深處的紅色曼珠沙華,“蕭廷琛,你我中間隔著滅國之恨,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蕭廷琛無動於衷地吃茶。
“蕭廷琛,蘇姐姐是長安城唯一對我好的人……你對不起我的家國,我罰你餘生都要好好寵著蘇姐姐……否則,我北涼男兒熱血未涼,說不準哪天就反了你大雍!”
小姑娘說著,居然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好像即將出嫁的人不是她而是蘇酒似的。
蘇酒鼻尖也有些酸。
她知道金判判隻是那張嘴不肯饒人,實際上心地倒也沒多壞。
認定了的朋友,會為她兩肋插刀相護到底。
她上前,眼圈紅紅地抱住判兒,“以後在國師府受了欺負,就回宮找我……我總是拿你當自家姐妹看的……”
殿外天光大亮。
白露捧來一張喜帕,蘇酒接過,小心翼翼為判兒戴上。
她親自送判兒踏出殿門,扶著她的手輕聲道:“女孩兒嫁了人,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妄為,長安的深宅後院比不得北涼,你要事事當心,切莫著了陳簌的道。”
判兒乖乖點頭。
眼見著花轎出了宮門,蘇酒的臉色才冷下來,“宿潤墨呢?”
判兒是以平妻身份嫁進宿家的,可宿潤墨居然沒來迎親,隻派了一支車隊進宮,分明是不把判兒放在眼裏。
幸好判兒不了解中原的婚嫁習俗,所以才沒當場鬧起來。
蕭廷琛按住她緊鎖的眉心,“妹妹操心得了江山社稷、貪官汙吏,卻操心不了別人的家事。自己的情事尚無法處理妥當,又怎麼管得了別人?”
蘇酒拂開他的手。
蕭廷琛便低笑著與她十指相扣,“朕叫穀雨準備了馬車,走吧,咱也去宿府瞧瞧熱鬧。”
國師府張燈結彩。
蕭廷琛賞賜的府邸正是二十年多年前宿家居住的宅院,翻修之後氣派豪奢,樓閣巍峨園林寬敞,盡顯權臣本色。
門外車水馬龍,長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世家幾乎全部到場。
蕭廷琛沒束縛蘇酒,任由少女自個兒跑了。
她先去了陳簌居住的驚梅院,但見新房裏聚著十幾位少女,全是來為她添妝祝賀的。
她看了片刻才去找判兒,可轉悠半天也沒能找到她居住的踏雪閣。
問了幾個路過的婢女,才知道踏雪閣位置偏僻,在國師府的西北角。
她走了整整兩刻鍾,終於瞧見那座樓閣。
拐過廊角,卻險些撞上人。
她抬頭望去,倚靠在廊柱上的男人身穿杏色錦袍,色若春曉鳳眸深沉。
竟然是……謝容景。